第39部分(第2/4 頁)
這一戰,北國以不足一萬的傷殘軍兵,力敵西戎八萬強兵精將。這一戰,持續了足足兩日兩夜,直殺得天地變色日月無光,血流成河屍骨累累。
信發出去的第五日傍晚,秦嫣半躺在院中休憩,吹著習習涼風。未東屬下一路奔來,大聲道:“門主,瀛國與南疆談判破裂,兩軍陳兵水上,正式開戰。瀛國五萬水軍,南疆八萬水軍……”
他的話還沒說完,又有一騎絕塵而來,翻身下馬伏地大哭道:“門主,漠北之戰結束,北國全軍覆沒,曹元帥戰死沙場。西戎元氣大傷,西戎王被一箭射穿心肺,不治身亡。古意公子失蹤,下落不明。”
又是一騎絕塵而來,於馬上大呼:“門主,北國京都軍士圍玄武殿以血為諫,北國皇上已下令,寧微謀逆,誅九族,後日午時三刻行刑。寧府敗了!”
臉色一瞬慘白,她怔怔地望著霞光遍佈的天空,目光中再沒有任何生氣。
半晌,她傾身突然嘔吐起來,胃中本就沒多少東西,沒幾口開始嘔出膽汁,然而開始嘔血,一口又一口,染得腳下土地殷紅一片。
腹中陣陣劇痛,這痛是如此強烈,以至於她忍不住呻/吟出聲,額頭冷汗遍佈。身下一熱,小溪似的鮮血順著雙腿流下,浸透裙褲。
眾屬下嚇呆了,片晌才反應過來,大叫道:“大夫,快找大夫。”
特殊情況,書羽顧不得冒犯,忙將秦嫣抱起放回床榻之上。
疼得眼前陣陣發黑,秦嫣艱難道:“叫、穩婆。”
眾屬下一愣,忙又衝出去叫穩婆。
她的預感是對的,真的是要生了。剛剛七個月,誰也沒料到她會這般早生產,是以手忙腳亂。
一盆盆的清水端進來,一盆盆的血水端出去。
冷汗浸透髮絲,浸透枕頭,她咬破丹唇,始終沒有痛叫一聲。隱忍,這麼多年她早就學會了隱忍,無論多大的痛都要咬牙忍過去,因為她是未東門主,所以不能像其他女人般嬌氣。
一日一夜,已經整整一日一夜,她用盡了所有力氣,孩子還是沒生出來。
她動了動手指,似乎想要抓住什麼,但卻什麼都沒抓住。轉眼環顧四周,只見那貼著曹胄和楚江畫像的箭靶靜靜地立在牆邊,上面還有幾個竹箭箭孔,看起來可笑極了。
眼角湧上潮溼之意,慢慢凝出一滴清淚。
穩婆還在鼓勵著,安撫著,只是聲音中明顯含了顫意:“夫人,用力,用力——”
她用盡所有力氣,然而這力氣卻像撞上銅牆鐵壁,怎麼都衝不破束縛,就像籠中的鳥,無論如何掙扎總是徒勞無力。她望著穩婆,自牙縫中擠出字眼:“大娘,保孩子。”
穩婆眼中流出淚:“夫人。”
她咧嘴做出笑的樣子:“保孩子。”總要為曹家留下一脈骨血,總要為未東留下新的繼承人。未東門主承受著最大反噬,生育子嗣難之又難。
這次孩子沒了,恐怕以後就再也沒了,她終究還是不能讓未東斷送在自己手上,她不能讓那些人白死。
目光空洞地望向房頂,爾後慢慢轉向那畫像。她似乎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勇氣與力量。她太累了,或許死亡是種解脫。?
☆、身死
? 穩婆顫巍巍地舉起剪刀;慢慢往下落去;堪堪觸及她肌膚之時;聽得門外一聲怒喝;“住手!”
聲若金石,清越乾淨;似不染世間煙火,不沾任何雜質。即使怒喝;聽入耳中亦讓人幾分神醉。
房門開啟,一個完完全全蒼白的人駛入其中,於她床畔停住;抓了她的手,舉袖為她細細拭著冷汗。
蒼白的臉;蒼白的手,蒼白的衣袍一塵不染,連鬆鬆束著的長髮都是銀色的蒼白,唯有那雙眼眸是近乎純粹的黑。
秦嫣從未料到,在她最艱難的時刻,陪在她身邊的竟會是夏漠遲。
一向冷漠無表情的蒼白麵容此刻卻滿了慌亂。目光閃爍,眼眶微紅,夏漠遲執了她的手,放在唇邊吻著,哽聲道:“夫人,別放棄。”
她疲憊地望向他,空洞的目光有了些許神采,虛弱地啟唇:“漠遲,你開口說話了。”
夏漠遲重重點頭,為她拭去滲出的冷汗:“夫人,你堅持一下,我以後天天陪你說話,好不好?”
她悽然一笑,緩聲道:“你怎麼還沒走?”他們都走了。
夏漠遲默了片刻,放輕聲音:“我跟他們不一樣,我早就沒了家,除了未東還能去哪裡?”
眼角滴出清淚,她唇角蠕動,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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