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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經常做夢,縱使每晚服安神湯亦無濟於事,她夢見許多或清晰或模糊的面孔。然而今晚的這種夢卻極少出現。
夢境中從始至終只有一個人,小時候俊秀沉默的小男孩,長大後冷然淡漠的長身玉立男子。如此熟悉,如此陌生。
月光如霜鋪地,暈染出滿院的冷意。
男子拎一把長劍,久久佇立,雖然望著遠方,目光卻是極度渙散。唇角揚出似有若無的弧度,他面上的神情亦如同此刻的霜雪月光,冷意幽森。
靜若處子,動若脫兔。
他動了,他的身形倏然而動,他手中的劍隨之刺出,一時白光繚亂,寒氣逼人。九九八十一式劍招,從各種不可能的角度出劍,招招凌厲果決,招招不留餘地。
師父曾信誓旦旦道,只要習得這飛雪劍術,天下無敵指日可待。
然而待他百般辛苦習得這劍術,才知又被師父坑了。因為他的職責不是進攻,而是防禦,用固若金湯的防禦撐起一個世界。
身形驟止,劍招驟止,他忽然笑了,笑得很大聲,笑得眼淚幾乎流出來。他扔掉手中的劍,不再去看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縱使習得最上等劍術又如何,這裡只需要固若金湯的防禦,再好的劍術不過是陪襯,不過是談資般的存在,一無所用。
那人離開,再未出現。
自夢中醒來,秦嫣望著四周華麗的帷帳,神思恍然,目光同樣的極度渙散,然後她撫上自己的臉龐,細細地摩挲,她忽然也笑了,笑得很大聲,笑得眼淚流出來。
笑聲未了。
暖閣的門緩緩開啟,那襲修俊的明紫身影出現在她眼前,沉默而憂鬱。
楚江於她床頭站定,幽幽地看她,長嘆一口氣:“怎麼又哭了?”
秦嫣淚眼濛濛地與他對視,冷道:“我沒哭。”
又嘆了口氣,楚江斂衣俯身,抬手欲替她拭去淚水。皓腕一轉,閃亮匕首抵上他的脖頸,秦嫣美目微眯,沉聲道:“滾出去。”
碧眸幽深,楚江凝視她片刻,指尖繼續下落,觸及泛著涼意的淚珠兒。
眼底情緒翻湧,秦嫣手上用力,匕首劃破他脖頸肌膚,殷紅鮮血潺潺而出,順著刀刃一點點滑落。
楚江動作頓也不頓,掌心貼向她臉頰,溫柔地蹭去所有淚水,所有淚痕。
秦嫣瞪眼看他,咬牙讓匕首入肉更深一分。血流得愈急,一滴一滴地落下來,砸在錦被之上,悶聲作響。
他猶若未覺,掌心貼著她的臉頰,傳遞出絲絲溫暖。那麼專注,甚至帶著些微的固執。
匕首終於自手中滑落,秦嫣再忍不住,撲到他懷中大哭出聲。是不是每個人生命中都會有這樣一個人,你可以肆無忌憚地對著他哭對著他笑對著他生氣,一點不用顧忌其他?或許只是因為你知道,無論你怎樣他都會包容你。如果遇到這樣一個人,你會愛上他嗎?
秦嫣不知道,因為她沒有去想,她哭得太厲害,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死亡即長眠,死人是不會思考的,所以睡著的人大概也不會再去想人世的難題吧。
靠在床畔,輕輕擁著她,聽著她輕輕淺淺的呼吸,楚江仰頭去望黑黢黢的房頂,腦中一片空白。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然而事情應該是怎樣的呢?故事走向一如這黑黢黢的房頂,他也看不清楚了。
他想,他不該來未東的。
作者有話要說: 呃,教主的戲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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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好忽悠
初十日,立冬,有雨。
“……豔質同芳樹,浮危道略同。正悲春落實,又苦雨傷叢。穠麗今何在?飄零事已空。沉沉無問處,千載謝東風。”
細雨濛濛,水汽氤氳,天地之間煙籠霧繞,灰茫茫一片,讓人分不清此時的準確時辰,是清晨,黃昏,抑或恰是正午。
這般天氣少有人外出,縱使外出須得撐傘才行,雨雖不大,但淋在身上那種潮乎乎的感覺並不令人愉快。
而此時,正有一人坐於院落正中,他沒有撐傘,因為他的兩隻手都沒了空閒,右手持酒壺,左手執酒杯。酒液傾入杯中。他舉杯,仰頭,一飲而盡。
細細密密的雨飄灑而下,淋在他微微散落遮住左目的額髮,淋在他頹廢的眉眼,淋在那一寸寬的藏藍色絹帛抹額之上。猶如沐在層層水汽之中,他的面容他的身形恍恍惚惚,幾分不真實。
一杯杯地飲酒,一遍遍地吟唱,不知倦怠,不知煩厭。
這一日,整個未東府上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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