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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眼鼻唇都是他熟悉的樣子,彷彿一點都沒有改變,可是為什麼他又有一種陌生感?只不過她曾經的長髮現在變成幹練的短髮,只不過她的臉上沒有了幽幽的愁淡淡的傷。
這一定是一場夢,就像他在孤獨的夜裡曾做過的每一個夢境一樣。
唐晉揚伸了伸手,就像夢中一樣,但卻猛然縮了回去。
這不是夢,聽到了男子在叫她“芷粟”!而她,她的笑容如此燦爛自信,無比清晰,灼燒了他的雙眼。
唐晉揚的手死死地摳住牆壁,他從來沒想到荀芷粟會這樣毫無徵兆來到他的跟前,而且她看上去是如此得神采飛揚,如此得幸福美滿?
他慢慢地閉上酸澀的雙眼,這個場面刺激了他的心臟,但是瞬間,他又將眼睛睜開,他怕這一閉眼將和她永遠錯過。
那個男人牽著她的手,不知和她說了什麼,荀芷粟看他,翹起嘴角朝他淺淺的笑。
唐晉揚捂著胸口大口地呼吸著,窒息般的感覺,心痛得流血,他以為他會平靜地看著她享受著幸福,但是現在他知道他真的無法做到。
或如人都是自私的,有著自己都無法控制的佔有慾,當看著曾經只注視著自己的目光投向他人,心中的那種嫉妒感和被拋棄的失落感是無法形容的。
可是,他又有什麼資格去嫉妒去失落,他沒有,所以,他只能像一隻見不得光的老鼠一樣在這樣一個昏暗的角落裡偷窺。
唐晉揚悲慼地望著兩人的背影,就這樣吧,真的就這樣吧,就這樣讓他們擦肩,與其過往兩人痛苦,不如讓他一人承擔。
有些人註定是要孤獨的,誰也無法改變,誰也無法救贖;
有些人註定是要承擔的,誰也無法分擔,怎樣也無法推卸。
唐晉揚並不是十分熱衷於做生意,但是恆隆是爺爺大半生打造的商業傳奇。作為唐家的長子長孫,他從出生起就享有了作為唐家人的權利,他也必須承擔了作為唐家人的義務。他不能在這個帝國出現嚴重問題的時候坐視不管,所以,研究生畢業之後,他便放棄了自己喜歡的專業而來到恆隆。
事實證明,爺爺的眼光很準,和唐賓乾的保守想比,唐晉揚更有魄力,大刀闊斧的改革,讓恆隆這個在風雨飄搖搖搖欲墜的商業帝國在文城挺立的更高更穩,繼續讓人們仰首驚歎。
但是坐在恆隆的金字塔尖,享有人們豔羨的目光時,他卻有一種高處不勝寒的孤寂感,這不是他想要的,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放下手頭上的生意,和心愛的人周遊五大洲。而當這個願望再也無法實現,當他對生活徹底絕望,他便把自己打入了一個人的世界,是的,只有一個人。不管外面的那個人如何叩門,都敲不開他的心扉。
而當知道他和她之間的恩怨時,他早把她傷得渾身遍體,等待他的是那個人的轉身離開,毫無留戀。
自從荀芷粟徹底從他的身邊消失,唐晉揚真的成為孤家寡人,獨自生活在別墅裡,一心撲在公司裡,爺爺奶奶也似乎覺察到他的變化,越來越消瘦,越來越孤僻,老人都勸他不要太拼命,別累壞了身體。
對此,唐晉揚總是一笑了之,沒有了專注的工作,他無法想象他的生活將會變成什麼樣子,只有工作,才能讓他暫時忘卻曾經的傷痛與荒唐,只有忙碌,才能麻木他那顆千瘡百孔的心。
他的全心付出是有回報的,短短的幾個月,恆隆的股票一漲再漲,名利、榮譽,鮮花與掌聲紛至沓來。
但是面對所有的一切,唐晉揚表現得安之若素,甚為低調。這些對他來說有什麼用呢?他要的從來就很簡單。
哀莫大於心死,現在他懶於應付一切人際和生意上的應酬,但凡公司副總能出席的應酬他一概推掉,而朋友間的聚會他也很少參加,而今天,他不得不來,因為他最好的朋友陳進東在酒店為兒子擺週歲宴。
唐晉揚和陳進東是大學時的同學,兩人在一個宿舍。陳進東父母都是下崗工人,家庭條件很好,一開始兩人不知因為一點小事鬧彆扭甚至動了拳腳,一度水火不容,後來還是陳進東先低頭認錯請唐晉揚吃了一頓飯關係才緩和,一來二往兩人竟變成了無話不說的朋友。
唐晉揚曾經說過,如果讓他選擇,他不會出生在唐家,他寧願出生在文城的某個不起眼的小雜院裡。家裡雖然沒有汽車,但是他可以坐在媽媽腳踏車的車座上聽媽媽將故事;家裡雖然沒有鋼琴,但是他可以跟著爸爸學學口哨口琴自娛自樂;家裡也沒有大魚大肉山珍海味,但是他可以和爸爸媽媽一起包一頓好吃的水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