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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娘娘,大約是剛出灞橋驛。”
“年年傷別,灞橋風雪。如今三月春時,自然不見風雪,可久聞灞橋楊柳飄絮潔白輕盈如漫天飛雪,倒也是應了一番離別情景。只是元頎如今這樣離去,我卻連折柳相別都不能夠。”
瓊琚嘆道:“娘娘待十三殿下的情意,奴婢都看在眼裡,可……天意難違。”
“天意難違?”她重複得有些苦澀,像是在問自己,“也是了。我同他的情,我同他的一切,原本也都是不應當的。上天垂憐,不降罪於我二人,我也該慶幸才是,又哪裡敢再奢求旁的什麼?”
他與她身份有別,他是身份尊貴的皇子,她是他年邁父皇的寵妃,這樣的比較,她早已不知做過了多少次。他生在此世,長於此世,而她,卻是在星軌錯亂之間陰差陽錯來到此世的“異樣之人”,並且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一條歸路。終有一日,她會回到她應該回去之處,從此同他天人永隔。這樣的參商相離,她不願、也不敢給他。元頎那樣的男子,是值得一個溫婉出眾的好女子,值得一段“聞絃歌,知雅意”的佳話的,而這樣的人生,洛瑕自問是給不了他的。
“他這樣走了,其實也沒甚不好。”洛瑕終於放開了幾乎要被她攥得裂開來的茶盞,像是在告誡自己一般,道,“與其那一日被人覺察,再誤了他的前程,還不如我自己苦些。思而不見罷了,也並非是什麼大事,礙不著什麼。”
瓊琚見她如此強作釋然,不覺極是憂心,勸道:“娘娘若是不快活,儘管同奴婢說出來便是了,萬不可憋在心裡。若是自己一味傷神傷心……便是自個不珍重自個了。”
洛瑕手中擺弄著桌上青花白地瓷瓶裡一早新折下來、還帶著露水的海棠花枝,勉強向瓊琚笑了一笑:“不妨事。”
瓊琚不語。二人靜默半晌,才又聽她道:“娘娘,奴婢一早從大小姐宮中回來,大小姐要奴婢給娘娘帶句話。說是娘娘若清醒了,便命奴婢同娘娘說,教娘娘去長春宮尋她一道用晚膳。”
慕心綺晚膳素來用得清簡,即便辟谷略過晚膳也是常有的事,更遑論請洛瑕一道陪她用晚膳,更是不可能。她既這樣說,想必是有旁的事要同她講。
於是洛瑕到達長春宮時,天色已黑盡了。
“姑娘可知姐姐尋我究竟是何事?”玲瓏為洛瑕引路時,洛瑕猶豫好幾番,終究還是這樣問道。
玲瓏搖了搖頭:“小姐只說請娘娘來,並沒說是有何事。奴婢也是不曉得呢。”
思及玲瓏並沒有理由在這樣的事上對自己有所隱瞞,洛瑕猜想她大約是真不知情,便也沒說什麼,跟著她一路到了慕心綺寢殿。
“有人同本宮說想見一見嫵卿,約定了是在今晚。可那人此時素來不見客,嫵卿便同本宮一道,暫且打發打發時間罷。”慕心綺正專心致志調弄一架二十一弦箏,見她進來,只略略頷首示意,同她知會了一句,便又低下頭去專注於手中活計。
洛瑕不急,微微一笑道了聲“是”。
二人對坐半晌,卻並未說話,只聞慕心綺時而撥絃試音之聲。過了些許,洛瑕道:“姐姐如何想起開始撫箏了?”手中捻過一根慕心綺放在桌上備用的馬尾鬃絲絃來看。
慕心綺道:“也沒什麼。日前在表姨處喝茶閒坐,聽表姨說起凝暉帝姬,表姨想著帝姬如今也有四歲,也是時候著手習得一門雅樂,倒是教本宮想起自己宮中倒是也有一架箏,可卻許久未碰。於是今日便著她們將這箏尋出來,先調一調音罷了。”
“姐姐好雅興。這撫箏的技藝,妹妹舊時也算是學過幾日,只是說來慚愧,妹妹生來便沒恆心,姐姐也曉得,這些器樂雅藝,大都不過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而已,學上兩日便拋在腦後了,是以到現在也還是一事無成。”洛瑕試了一試馬鬃弦的韌性,嚮慕心綺遞去,口中笑道。
慕心綺接過來,換下了原本箏上的一根弦,道:“這也沒什麼,這些器樂,一旦入了門,習得了最基本的那些,便不大容易忘記了。此後哪怕放下一段後,若要再拾起來,只要勤加練習,要有大成也不是什麼難事。”
洛瑕揉了揉額角,笑得有些鬱郁:“姐姐天資過人,有所大成自然算不得是什麼難事呢。”
拭去箏身上的餘屑,慕心綺抬起眼向她笑道:“其實不瞞嫵卿,本宮在禮樂之上並不精通,也只是泛泛罷了。若要相較,倒還是歌舞一道要更擅長些。”
此前洛瑕只見識到慕心綺精於雅樂,從未見過慕心綺歌舞之姿。她此番特意提起,倒是教洛瑕生了幾分興致。於是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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