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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這一樣上,便可知誠王沒能遺傳到他母妃的半分風度。誠王若是有朝一日壞了事,成貴妃自己雖尚且可以憑著與皇帝數十年情分勉強自保,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便只能如宣紙罩著油燈——風燭淹及罷了。
重重思慮下來,呂氏晚景平定不及,自保尚且用盡全力,又哪裡能有餘力助她們對付列榮夫人?即便沒有她投毒加害之事,如此盟友,也必定是要不得了。只是月餘交往下來,洛瑕拿不準她得知了她們多少訊息,萬一被她看出了什麼機密要事來,反咬一口……若是必要,便大抵應當及時將此人除去了。
這樣的想法,在洛瑕她們與成貴妃結盟數日後,在她心中便隱隱約約地寥寥有了個影子。只是其中變數尚且太大,洛瑕不欲在此時風波初定便多生事端,便也沒再往深處想。如今仔細考究,恍才覺得自己當初當真是一時意氣衝動,才白白教她們落入了成貴妃的算計。
“那麼依淑儀姐姐之見,呂氏此人,還是應當早日除去為好?”慕心綺挑眉,漫漫然笑道,“淑儀姐姐說呂氏居心叵測,那麼本宮又如何能斷定,淑儀姐姐不是在借刀殺人為馮昭容報仇?挑唆本宮將成貴妃除去,又或是與她鬥得兩敗俱傷,淑儀姐姐與文妃娘娘好坐收漁翁之利?”
她這一番話,何淑儀聽了卻是不置可否:“夫人有夫人的決斷,嬪妾干涉不得。只是知會夫人一句,嬪妾已探得近日來,只有成貴妃宮中自御藥房支取過曼陀羅,說是成貴妃咳嗽了好幾日,曼陀羅花籽有止咳平喘之效,要用來入藥。箇中因果,嬪妾只說到這裡,請夫人自己定奪罷。”說到這裡,竟要送客,“如今天色已晚,本宮還要前往延年殿為馮昭容守靈,請夫人與洛姬自便,不送了。”
主人已有送客之意,慕心綺也不同她多言,一笑道:“煩請淑儀姐姐替本宮與洛姬為馮昭容上柱香,聊表心意。”
何淑儀頷首:“嬪妾先替馮昭容謝過夫人惦念。”
月色明朗,將永巷地面上的石磚照得分明,上面的紋理裂痕都一絲一毫清晰可見。洛瑕垂眸坐在轎輦上,眼光裡一條一條一塊一塊地數過去,不知在想些什麼。
“姐姐可曾想過,何淑儀的話,也不一定是沒有道理。”
“本宮怎麼會不曉得,她說得全是實話。她能探聽到的,本宮也有所耳聞,只是嫵卿以為,我們現在能對成貴妃做什麼?告發她?此事無論如何都不應由我們來做。”她寥寥一笑,手指間動作靈巧地將一枚玉佩上綴下的流蘇打成了個花結,口中道,“滿宮裡都曉得馮昭容說話做事不留餘地,她這一去,不知多少人在背後拍手稱快。我們素日與她交往不深,若此時強出頭,反倒會教人生疑,以為我們是著意針對呂氏。”
“而成貴妃較之馮昭容,卻分明要得人心得多了。況且她如今才封貴妃不久,正是萬眾矚目之時。現下若貿貿然與她為敵……只會令你我成為後宮的眾矢之的。”
☆、(七十六)
昭容馮氏去後,皇帝念在其入宮侍奉多年,即便生前已經失寵幽居宮中,卻還是將她追封為僖妃,按正二品妃禮入葬。這一份恩典,據聞是文妃與何淑儀向皇帝百般求來的,皇帝起初並不同意,可央不住何淑儀在榮德殿中跪了半個時辰多,這才鬆了口。馮昭容生前雖不是戴罪之身,可卻也是被皇帝摘了綠頭牌,從此失寵了的,按說以從二品昭容之身入葬已是足夠,可何淑儀卻偏要為她求來一個正二品妃的追封,雖已是身後事了,對馮氏卻也未嘗不是個慰藉。
僖妃馮氏入宮二十三年,皇帝醉心煉丹修仙之前,倒還頗得寵愛,很有與列榮夫人一較高下之勢。只是後來自從皇帝開始沉迷修道,甚少再踏入後宮始,她所得寵眷便也不過如是罷了。比之至少還在皇后病居後掌握了攝六宮事大權的趙氏,便更顯得鬱郁不得志了些。馮氏為人性子又要強,處處與列榮夫人針尖對麥芒,又不如趙氏權勢熏天,明裡看著雖張牙舞爪,卻實在被趙氏暗地裡下了不知多少絆子,吃了不少苦頭。幸得文妃與何淑儀處處周全照應著,好歹也還罷了。 而成貴妃呂氏,滿宮裡多少雙眼睛瞧著她溫柔敦厚,寬和馭下,卻有幾個不知,若列榮夫人趙氏為虎,一看即知她威風八面,自己尚能敬而遠之;呂氏卻是笑裡藏刀的中山豺狼,不動聲色時常被人忽略,一旦出手,卻是噬喉食心的殘忍冷酷。只教人一眼覺著她溫厚端莊,殊不知背地裡朝向自己的,卻是淬了毒的尖銳獠牙利爪。
洛瑕此時悔極,當初她竟是豬油蒙了心,看不清成貴妃狼子野心,竟與她結盟!死一個馮昭容不說,連慕心綺,差點也便中了她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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