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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叩頭一臂收拾地上狼藉。洛瑕擺了擺手,眼中一片空茫,教她退下了。
瓊瑤無奈告退,闔上門閂時看向洛瑕的眼神之中,流露出瞬間的欲言又止。
夜裡殿階前寒涼如水,元頎披衣至小花園裡,卻見六角亭中坐著個人影酌酒,待他近前去看,才知是洛瑕。她原來不是在用酒杯酒壺小酌,竟是直接就著酒罈朝口中灌,還不等元頎訝異,又見她腳下已堆了兩個空壇。神州諸國的世家大族大多門庭教養森嚴,千金小姐是不會如這樣市井之徒一般仰頸飲酒的。雖則說為著望族世家之間的宴飲往來,小姐們大多都養得出一副好酒量,可那樣的品酌,哪裡能同這樣的灌法相提並論?元頎眼睜睜看著洛瑕吞了小半壇,大約是被嗆著了,放下的酒罈在石桌上一磕,那響聲才終於令他回過神來。
“你這是……”
難得的是洛瑕回首看他,雖是酒意上頭又剛剛嗆著,咳個不停,面上嫣紅一片,眼中卻好歹還算得清明,見他來了,很快便嫣然笑問了句:“十三皇子?”
元頎從未見她這樣笑過,還不及反應,又聽她道:“我醉了,殿下別過來。”
他又得一怔。
洛瑕一雙眼直直望住了他,他被這目光盯得腳下一滯,只得道:“怎麼喝得這副模樣?”
她搖了搖頭:“殿下大約不曉得,在我們那裡,雖以我的年紀是並不能飲酒的,但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守規矩。我們那裡,舉著罈子灌,是一種遊戲的懲罰方式。”
這話語無倫次,連洛瑕自己都不曉得是要說什麼。她想起來以前,有時候她和朋友出去,夏天的晚上,偶爾也會在街邊的小餐館裡舉著啤酒瓶灌酒——儘管只有那麼兩三回,可那樣的感覺,卻是一種切實的放縱。
而如今,她在這裡,為著符合妃嬪的身份,飲酒只能以衣袖相掩,更遑論如現下這般對著酒罈肆意灌下肚去。她從前雖也不是那樣視菸酒叛逆如等閒的豪氣干雲的不良少女,可間或幾次的放肆也並不是沒有過。現下在宮裡,她雖說不大介意自己如同被關進黃金鳥籠裡一般被束縛,自己也不是那樣狂熱的對自由生活的嚮往者,但偶爾的肆意,她也並不是不想要的。
元頎隱約猜到幾分她有些醉意,便跨過那些酒罈,在她面前坐下。洛瑕倒也沒說什麼,彷彿剛剛那一句讓他別過來的話她根本就不曾出口。元頎將洛瑕面前的酒罈拉到自己這邊來,直接對著壇口飲下,似是並沒覺得有何不妥。洛瑕望他半晌,忽地抿唇一笑。
他卻想起今日午後曾聽到她殿中傳出器皿破裂和女子爭吵之聲,本也是要來問她此事,卻無端端被轉移了話題。此時想起,便道:“今日可是出了何事?”
洛瑕伸出手去,指尖一點點地夠著他面前的酒罈,面上卻看不出任何異樣,聽著大約是正色了,聲音卻輕了幾分,道:“我尚未入宮之前,是一心一意待過一個人的。”
元頎心裡一沉,一種異樣漫漫然湧上心頭,還不等他仔細體味,洛瑕又道:“我活了十五年多,還從沒多麼動過心。可那個人,卻似乎是不同的。我想信他,可是,卻有分明地曉得他不值得我信。我對他的心意,還不及確定是戀慕或是旁的什麼,那個人做出的事,便逼著我不得不一下將那些心意斬斷了個乾淨。”
他只覺那異樣愈發強烈了。
“我想我大約並不是戀慕他,只是從沒動過心,還不曉得動心是個什麼樣子,是以心中迷惑罷了。”
她抬起眼來,瞳孔裡那一星半點的光亮,刺得元頎眼中生疼,心中也是又一陣的不快。
說完這一句,洛瑕便沉默了良久,驀地卻迅速地搶回了那一罈酒,仰頸便是一陣灌飲。酒罈終於空了,她彷彿意猶未盡地放下來。鳳尾一般形狀的眼角泛著幾分醺醺然的緋紅,微微一挑,襯著醉顏酡,並不是多麼豔麗,只是卻嫵媚得無端。
“這是醉話,殿下聽過了,便忘了罷。”
她到底還是個現代人,到底還是張揚了,論起內斂,到底還是比不得此世真正的高門千金。
洛瑕略略自嘲地輕笑一聲。其實她醉得不大徹底,至少知道自己說了什麼。這些話,原本她是一千個不該、一萬個不該在元頎面前說出口的,可是她心裡憋得難受,才讓他聽到。她想,不過還好,日後她同元頎,想是也不再會有甚交集了,好比她和慕晟,除卻面子上的功夫,也便不會再如何了。之於元頎,則還要簡單一些。他知道了這些,說不定一轉眼便會稟報皇帝,然後不費多大功夫,她便會以各種罪名被取了性命——那樣也好,死都死了,身後事也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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