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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皇帝說起慕晟官拜右相一事。
“……說來這慕晟,倒也當真是少年奇才。朕記得他彷彿是十六歲便在殿試中高中榜眼,入了翰林院?後來一路做到翰林學士,如今弱冠之年剛過便升了右相。朝中年輕一輩,也當屬他拔得頭籌了。”
洛瑕服侍著皇帝在窗下的榻上躺下,取過薑黃色錦鯉錦緞的大迎枕墊在皇帝腦後,自個拿了小銀簪子去挑小几上的燈燭,口中道:“皇上看重表哥,是表哥的福氣。”
人說老而多疑,皇帝如今歲數漸長,雖尚且還未顯出幾分多疑的形狀,可伴君如伴虎,洛瑕也不得不小心著。她的身份並非是慕晟嫡親姐妹,只是遠房的表親,古人眼中表兄妹生了情愫結為夫妻本也是常見,若是她說錯了話,教皇帝生疑,便是得不償失了。
她應得平淡,皇帝倒有些奇怪:“聽愛妃的口氣,彷彿並不大將此事放在心上?”
洛瑕道:“不瞞皇上,臣妾從前並非是同表哥與婕妤表姐長在一處,從小到大也並未見過幾回,是以並不很熟。表哥能得皇上青眼,臣妾自然是為表哥高興,只是臣妾已是皇上妃嬪,外朝之事,臣妾一介深宮婦人,還是不要置喙的好。”
她所言句句在理,皇帝“唔”了一聲,道:“到底是慕家,數代世家大族,教出來的女兒能識得大體。若非是慕家本支子嗣淡薄,朕定要封你們慕家一個爵位才好。”
洛瑕倚在皇帝懷裡,似是想起了什麼,又道:“朝堂上的事臣妾不懂,可後宮之事,臣妾卻有些愚見。臣妾也曉得自己未掌六宮之權,無從開口,皇上可別怪臣妾逾矩。”她微抬了眼,含了些祈求望向皇帝。
皇帝被這目光看得心中發軟,忙哄著她道:“好好好,朕不怪你,愛妃開口便是。”
“皇上既有封慕家爵位之意,表哥又正在此時官拜右相,皇上何不蔭及後宮,再給表姐一回恩典?”
“愛妃是說……可朕才剛剛為著此事晉了你表姐為婕妤。”
“表姐封婕妤一事,不過是皇上的家事。可施恩慕家,再晉表姐為貴嬪,即是給表哥乃至整個慕家的恩典。”
“慕家為元周第一等的氏族世家之一,卻因人丁凋敝幾見沒落,即便封襲爵位之事不急於一事,皇上也可先給表姐一個恩典。常言道內舉不避親,臣妾是為皇上分憂,才言及此事。皇上若是覺著臣妾牝雞司晨,妄言政事——”她豁地起身下榻,撲通一聲跪在皇帝面前,言辭懇切擲地有聲,“皇上便治臣妾的罪罷!”
皇帝急得忙來扶她:“愛妃快起來!這是做些什麼?”洛瑕只一味垂首,跪在地上生了根一般,硬是不肯起來,皇帝急得沒法,只好軟言道,“愛妃所言,也不無道理。只是……只是冊封貴嬪一事,須得祭告太廟。內務府、欽天監、禮部準備這一番流程下來,極是費事。恐怕短時間內都不能……”
洛瑕早意料到皇帝會以此為藉口搪塞,從容道:“皇上方才也說了,表姐才進位婕妤,再封貴嬪也並不急於這兩日內。”皇帝才剛略略舒了一口氣,洛瑕又道,“若是皇帝這幾日下旨命內務府、欽天監及禮部著手準備,想來至多不過兩月,便足夠了。”
她起身來,縷金百蝶穿花妃色雲緞裙上紋樣燦若雲霞,長髮綰成的傾髻花樣繁複,烏絲如潑墨卷雲,金蝶蝶須嵌珍珠蜂戀花金頂簪流光溢彩點綴其間,而她一笑鳳目微揚,嫵媚絕倫卻更勝十分:“可巧,臣妾日前閒來無事,翻了翻黃曆,才曉得四月初一正是黃道吉日,宜於祭祀,時間上也合適。依臣妾愚見,便定下四月初一,再晉婕妤表姐為貴嬪可好?”
不等皇帝回話,洛瑕已長拜下去:“臣妾代慕婕妤,謝主隆恩!”
☆、(三十一)
慕心綺的冊封禮定在四月初一。這一日天將未明,便見得長春宮裡宮人往來絡繹不絕。洛瑕得了皇帝允准,便前來陪伴慕心綺梳妝。為此,她比平日早起了一個時辰,卯時剛至便起身更衣梳洗。
窗外夜色泠然,春時早到,紫石宮宮苑內的迎春花樹攏著最後一捧黃燦燦的花簇,在浸著爭春桃李暗香的夜風中輕緩搖曳。
洛瑕在瓊瑤等人的服侍下穿上一件肉桂粉淺銀紅錦緞對襟長衣,下著團珠水紋撒花裙,內斂而不失喜意。今日是慕心綺冊封主位的大好日子,主角是她,洛瑕本與她交好,此時也更不必搶了她的風頭去。於是,也並不著意妝扮。
依照冊封禮上的舊例,瓊琚為洛瑕梳成如意高寰髻,簪一支玳瑁雲紋掛珠釵、一支粉色珍珠圓簪,耳墜紫玉蝴蝶環,既映襯了慕心綺晉封的喜樂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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