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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惹來天災人禍。皇帝素來信這些,國師之言更是奉為天理,果然大為忌憚。即便是向洛瑕提起此事時,很是賠了幾分小心,生怕因鄭常在鬼靈之事惹得她不快活。洛瑕聽出幾分意思,只覺皇帝的好笑,分明已是年過花甲兒女成群之人了,卻還要來像個小丑一般討好於她,真真是見笑於天下人前了。
是以最終還是決定只是下旨進封兩人,再在長春宮與紫石宮各設宴飲以示歡慶。這樣也不過是例行公事罷了,洛瑕倒是並不很放在心上。只是慕心綺晉封從一品夫人之後,皇帝還賜了她協理六宮之權,以為皇后分憂,這樣便又要做好另一重打算。慕心綺入宮承寵本是為慕家,是自保為上,是以平時她對於後宮妃嬪爭寵,明面上一向持隔岸觀火明哲保身之姿。而如今她既得了協理六宮之權,便只是個空架子也罷,然而皇后即便是為做做樣子,也會給她些雜七雜八的零星小事去做。洛瑕入宮時日尚短,皇后又是新近才重掌大權,回到眾人視線當中,她自然對皇后為人知之不多,又談何揣測她一舉一動背後的深意?萬一皇后手段陰詭,一味將後宮妃嬪爭寵耍手腕之事交給慕心綺來處理,徒教她樹敵。那麼怕不止慕心綺,連洛瑕自己都不得不被牽涉其中。
而她自問,卻並不是長於這些爭鬥的人。只是言語上針鋒相對一番倒還罷了,只是真真切切地與人勾心鬥角,卻實在並非她能夠輕易信手拈來之事。雖則她素日裡因隨慕心綺一道隔岸觀火,置身事外,還能尚且保得自身安寧周全。可是她……她根本便拿不準,若然她當真身入局中,可還能苟全自身囫圇歸來?
她還想安然無恙地回到彼世去,她本輸不起。
細針破開錦緞,長窗日光斜影下半明半暗裡來回穿梭的捻銀絲線在平滑緞面上織出海棠花開富貴的纏綿紋樣。她一向喜歡海棠,這樣的花朵,空有顏色嫵媚,卻無馥郁留香,是觀者閉上了眼不去看,便無論如何察覺不到的花朵。也像是她,身在宮中,若沒有元頎還將她放在心中,便是有朝一日她此身殞命,除卻慕心綺喬環佩,怕也無人會再記得她、為她流下哪怕滴淚的罷?她作為一個來自彼世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不速之客,也該是是終有一日要離去的。此後無論元頎、慕心綺、喬環佩、慕晟……此間同她有過交集的所有人,總會慢慢將她忘懷,回到自己的生活軌道中去。如這一年的海棠花,落了便是落了,即便來年再開新花,也不是從前的那一樹了。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大抵也如是了。
這樣想著,她便也有些惆悵起來。
琵琶一曲《秋風清》弦起。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如今不是秋時,庭前並無寒鴉驚亂落葉滿地,只是她相思不得見之人,卻仍然未定歸期。她不知李青蓮寫出這樣詞句時心中相思之人是誰,可於她自己而言,每每在她心緒紛擾之時驀然闖入她腦海心間的那一個,定然只是元頎了。
她對於與人相爭,並無十分的喜好,偶然思及到辛卯歸期還有那樣長的一段艱難的路要走時,她心中也會有些迷茫。畢竟她那一條心心念唸的歸路,從來只是口說無憑,從沒有人能夠向她實實在在地證明,若然她沿著這一條路歷盡苦辛走下去,便能回到彼世,回到她應該經歷的未來。她心中存著這樣的信念,可這一條路這樣難走,她偶爾,也會覺得惘然疲憊,會在某個瞬間停下腳步,四處看看。每逢這樣的時候,她便會不可自制地想起元頎——這個在她頭回失去方向時出現在她生命中的男子。儘管他陪她一起走的也不過短短一程,可這樣一份回憶,與他的一份珍藏心底的情愫,已成了她此後一路走來都會時不時拿起回味的珍重過往。
他是她除卻歸去之外,留在此世最深的執念。此念根蒂深重,長埋她心間,任誰也不可能連根拔起。即便不能夠得以相守,可她卻偏偏能夠確定,她這一輩子的情愛與相思,全部都交給了他,元頎便是唯一的那一個。相愛而不能相守,是她在此世的永殤。
紫石宮的海棠落了盡。花還開時,同他的一夕露水姻緣,從前同他定下的情,與他的一諾,是洛瑕一輩子都不會後悔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熬夜真是一件讓人想死的事{{{(》_《 )}}}
☆、(五十九)
“樂府只傳橫吹好,琵琶寫出關山道。”那聲音自屏風背後的書案出傳來,洛瑕一驚,卻是動也未得一動,竟是呆立在了那裡,眼見著他一身象牙白衣繪了工筆山水樓臺,緩步出來。他眉目溫然,道,“還是頭回見嫵兒彈這琵琶。”
洛瑕怔在原地,半晌方才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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