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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生前的朋友也慷慨幫助,一直撐下去,頑強地等著合適的器官捐贈者;好容易等到了合適的器官,他卻終於沒能熬過移植手術。
我爸的主治醫生傅寅醫生安慰我說:他年事已高,熬不過是正常的。
意外變故就是這樣,當它們洶洶襲來的時候,肉體凡軀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爸爸生病後我跟學校請了假回家照顧他,連續大半年沒上學,只在最後考試的時候去了一下,成績很不怎麼樣,又缺課太多,獎學金也在意料之內的失去了。
爸爸的葬禮之後,我最後整理清算了一下家中的財產,毫不意外地發現,我現在連學費和生活費的支付都成了問題。
這並不是說沒人能幫我,只是爸爸的朋友已經幫了我太多,我實在不好意思再次求助了;找同學或老師,我完全相信他們會樂意相助——畢竟一直以來我人緣都相當不錯。只是,我的窘迫境地必然引來一大堆同情的目光。爸爸生病的時候我已經看夠了他們的同情,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實在不想採用這下下之策。
而秋季開學迫在眉睫。
這時,素未蒙面的母親給我打了個電話。她剛剛從報紙上看到父親的訃告,向我表示了深切的慰問;我想,再怎麼說一日夫妻百日恩,而我也是從她肚子裡出來的,她慰問一下我也在情理之中;慰問後又過了兩天,也就是前幾天,她再次跟我聯絡,說自己回到了靜海市,跟我約定了見面日期。
於是我仔細地想了想,分析了又分析,在所有能幫我的人中,母親經濟實力最雄厚,我的學費對她來說不過九牛一毛;而她也最有可能幫我,因為我在電話裡叫她“媽媽”的時候,她很清楚地答應了。
我只是沒想到她會露出這種被人戳到痛處的反應。
說不失望是假的,我竭力做著心理建設。說來也是,忽然冒出的女兒來借錢,誰都不樂意的,現在騙子這麼多,沒準她會認為我身份可疑呢。她的猶豫,完全在情理之中。
“不論如何,還是謝謝您。那我告辭了。”
話已至此再沒別的好說,只當這趟白來了。我轉了個身,拉開臥室門打算離開。
“站住。”下一秒,她冷冷叫住我,聽上去絕不愉快。
我就真的站住了,大惑不解地回頭。她卻不看我,叫客廳裡的紀小蕊。
“小蕊,進來,”母親吩咐她,“拿支票本和筆。”
看來她改變主意了,我大喜過望,一疊聲的道謝:“媽媽,錢我會還給您的。”
她坐到書桌前,我也佔據了小半個桌角,從書包裡往外掏紙筆寫欠條。我學經濟學,寫欠條這種東西對我來說輕車熟路,我倆同時完工。我寫下的數額是不多,可看到她給過來的支票才發現,她在支票上寫下的金額是三十萬。
這麼大一筆錢,簡直可以砸暈我了。
我傻了眼,“啊啊?我真的不需要這麼多錢啊。我只借學費和住宿費。”
“錢哪裡會有不需要?”她冷淡地掃了我一眼,“除了學費,你的衣服、褲子、鞋都該換了,品味太差。頭髮也應該打理一下,現在這樣,實在難看。”
我一怔。我雖然穿著打扮都不是什麼名牌,但也算清爽整潔,想不到在她眼裡竟然這麼不入流。鑑於她如此豪爽地給了我這筆錢,我暫時不打算跟她爭論我衣服的品味問題,只是頗誠懇地建議:“就算是這樣,這也太多了,再說——”
紀小蕊推了我一下,打斷了我本來要發表的激情洋溢的演說:“小真你收著吧,梁導給你了,你就拿著。她是你媽媽,又不是什麼外人。”語氣裡大有勸誡之意。
不用她說我也感覺到我母親是個說一不二的人,往好了說是果斷堅定,往壞了說就是武斷。偌大一個影視圈裡最有名的女導演,沒點懾人的本領怎麼能在這個圈子裡站穩腳跟,她絕對不喜歡有人違逆她的意思,不論那個人是我還是別人。
我垂下視線想了想,俯下身重新寫了張欠條雙手遞過去。我跟她相認只因為她是我媽媽,並不是為了要她的錢。她這樣強行讓我揹負鉅額債務的行為真是讓我又無奈又悲催,按照現在的銀行利息算,一年下來,我竟然要還她幾千上萬。真是太可怕了。
這筆錢真是燙手的山芋,拿,或者不拿,都是個問題。
遞到她手裡的借據,她看都不看就扔進了碎紙機。
我的嘴巴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了,又覺得不雅,迅速閉上:“您別這樣,我很為難。”
她以那種發號施令的眼神看著我,“不要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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