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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很平和,一聽就是熟悉了若干年的老朋友語氣。這也難怪了。據我看到的各種各樣五花八門的娛樂新聞,總結出來兩人的大致經歷如下:顧持鈞在二十歲左右遇到了我母親,我母親那時已經是個頗有名氣的導演,她很賞識這個年輕人,讓他在自己的電影裡擔任了一個小小的配角,這部電影合作下來,他從配角升為主角,接演了一部愛情電影,故事裡的男女主角是對筆友,相隔千里之外,每天堅持通訊;有一天女孩不再來信,男孩循著信封上的地址找過去,才知道她已經因為絕症去世。
這部電影當年騙了無數年輕人的眼淚,顧持鈞也由此大紅大紫,從此走上了光輝燦爛的明星之路。
他的樣貌非常好,那時候又特別年輕,這讓他在起初的幾年裡,很演了一些感人時髦的愛情電影,跟女主角談情說愛,無不哀怨纏綿。這些電影未必是跟我母親合作的,但他積累了大量的名氣。
不過,在電影界,男演員長得太英俊本身常會使人得出一個判斷:無能。但顧持鈞打破了這種陳規。在我母親的電影《半生》中,顧持鈞展現了日臻完善的演技。他在片中演十分逆反的兒子,和幾位老前輩級的演員對戲,完全不輸任何人。
他憑藉那部電影,首次拿到了國際電影節影帝提名。
十一年時間過去,顧持鈞早已成為炙手可熱的大明星,他極勤奮,一年至少有一兩部電影問世;他幾乎不演爛片,接拍的戲都是選了又選,極有口碑那種。他的演技也得到了認可,各種影帝拿了無數,算是現在國內身價最高的幾個男影星之一,而現在的他正是我母親這部《約法三章》的主角。
此時,我身邊這位頂級巨星現在正一隻手支著下顎,徐徐道:“昨晚那幕戲要改,劇本我大概修了修。”
聲音溫潤低沉,非常動聽。
他只演電影,對出唱片完全沒興趣。倒是有點浪費這把好嗓子。
“好,我看看。”母親伸手去拿資料夾,“改到現在?”
“差不多,就睡了兩個小時。也不急這一會,劇本你吃了飯再看吧。”顧持鈞一手壓住了資料夾,視線從我母親身上轉移到我的臉上,朝我露出一個那種只有成熟男人才具有、能讓異性心跳快十倍的親切微笑,“這位,是新演員?”
他在跟我說話,這個事實讓我血管都要不堪重荷了。不幸的是,他關於我身份的質疑足以把我的激動完全抵消。我有些輕微的尷尬,正打算說“不是演員”來澄清事實,我母親已經搶先我一步開口。
“不是,”她就這樣毫不避諱地解釋我的身份,“我女兒。”
那一瞬間,顧持鈞的表情只能用異彩紛呈來形容,不勝驚訝、難以置信交替出現;不過不愧是影帝,下一秒就恢復了鎮定,讓我以為他的驚訝是我做夢的時候看到的。顧持鈞和我母親認識、相熟整整十餘載也是頭一次知道世界上還有我的存在;那麼我敢打包票,母親是個極為注重隱私的人、也是極為自我的人。
“我可真是沒想到,”他搖了搖頭,對我露出炫目的笑容,又在茶几上方伸出了手,認真同我招呼,“你好。”
我匆匆伸手跟他相握:“啊,顧先生,你也好。”
他輕輕握住我的手,那雙手乾燥清爽,指節修長,溫熱有力,我嚴肅考慮著幾天不洗手。
他又問我的名字,我毫無保留地說了。
“你姓許,許真,”他輕輕唸了一遍,“不錯的名字。”
“謝謝。”我腦袋發熱地感謝他,也不知道感謝的到底是什麼。
母親拿起牛奶抿了一口,問他:“吃過早飯了沒有,一起吃吧。”
“沒,”顧持鈞搖了搖頭,神色中露出一點迷茫的倦意,“醒了就過來了。”
本著節約糧食的原則,我把自己面前的餐盤推了推,說:“這份早餐我還沒動過,我來之前已經吃過飯了,顧先生你——”話到一半忽然啞住了,顧持鈞是什麼人,怎麼會吃我不要的早飯。
母親臉上的神色也充分說明了我的可笑,她搖搖頭掃我一眼,“不要自作主張。小蕊,打電話。”
“不用叫了,我就吃這份就可以,謝謝你,許真。”顧持鈞拖過了我的餐盤,禮貌和涵養無可挑剔,緩解了我莫名的尷尬。我想,身為一個頂級巨星,顧維鈞還真是如同傳言那樣,做人做得八面玲瓏。
“保密做得真好,”顧持鈞咬了一口麵包,跟我母親說,“梁導,我居然一直不知道你有個女兒,而且都這麼大了。”
“不是保密,”我母親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