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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這是在素州盆地發現的翼龍骨架……”這幾天我每天做的就是一遍遍的重複解說詞,早已滾瓜爛熟,滔滔不絕。
他一邊看,我一邊解說,配合得倒是頗為默契。我為他講述每一塊化石的來歷和其意義。我驚訝地發現,顧持鈞居然瞭解一些古生物學的常識,比如種古植物學的種種分支,時不時還能附和一下我的科普演說。
沈欽言曾經說過,他在每一個角色上下的功夫是常人難以想象。那麼,他在現實生活中想必也同樣認真。比如今天,他不過是來看一場小小的古生物展覽,就做了這麼多準備工作,背下了不少古生物學名詞,其用心真是讓人歎服。我想,如果他不拍電影,肯定也找到許多極有前途的行業。
我對他的歎為觀止完全寫在臉上,顧持鈞則對我露出高深莫測地笑容,淡聲道:“不需要吃驚,你父親的書,寫的平易近人,大部分連我都可以看得懂。比如,我現在知道,這些化石的來歷還真不容易。”
的確如此。每一塊化石都是古生物學家大浪淘沙裡尋找出來的,來之不易。畢竟,沉積物中夾雜著生物體,才有可能形成岩石中的化石。而沉積物的絕大多數都只是岩石而已。
“顧先生,我一直以為你是跟我客氣才要我爸爸的書的,”我百感交集,一個不留神把心裡話都說出來了,“我沒想到你真的會仔細看,畢竟,這是古生物學啊。”
顧持鈞弓著腰,仔細看櫥窗裡的一塊蕨類植物,又瞥我一眼,“難道在你心裡,我就是那麼巧言令色的人?”
“不是,”我很不好意思地解釋,“畢竟,你是大明星,每天光是拍戲和通告都會累得要命,有時候就不會在乎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想做成一件事情,時間總能找出來,”他並不在意,慢慢往前踱步,“另外,我也不覺得跟你的約定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心跳驀然快了一拍。
顧持鈞卻不再提起這個話題,沿著玻璃展櫃輕輕踱了幾步,又談起了學術話題:“古生物學和地球科學聯絡也很緊密,是嗎?”
“嗯,”我點頭,“古生物學其實和大多數學科都聯絡緊密,也很有實用價值,比如我爸爸發現過好幾個油田。”
顧持鈞饒有趣味的聽著,“真是厲害。”
“發現油田更像是意外,我爸完全不覺得這是他人生中的一個大成就,只不過是研究之外的發現。有一部科幻電影《天外來客》,不知道顧先生你看過沒有,故事裡的外星人到了地球,第一個要見的,就是地球上最出色的古生物學家。我爸和劇中人就有相似處——只關心自己的研究,完全心無旁騖。”
顧持鈞表示同意:“曾經看過。那是柳彥導演早期的作品,我幾年前跟他合作過。”
“啊,是的,是有這事兒。”我不好意思,自覺班門弄斧。
“你父親這一生,能從事自己熱愛的事業,就是莫大的幸福了吧。”
他這話完全說到我心坎裡去了,我容光煥發,連連點頭。
爸爸病危到去世的那段日子,我始終難以接受,唯一能夠進行自我安慰的,是他這一生沒有留下遺憾,他甚至微笑著上了手術檯。
四周安靜得讓人舒適,大理石地板光鑑可人,我們走馬觀花路過一個個櫥窗,只有化石安靜地聆聽著我們的聲音。
我輕輕撥出一口氣,“話雖如此,但有時候我還是覺得,爸爸這一生還是有很多遺憾。”
“比如?”
“各種各樣吧。”
顧持鈞頓了頓,“你和你父親,一直都只有你們?”
“是的。”
他若有所思,“那你父親在研究工作之外,獨自撫養你,很辛苦。”
“我大了一點的時候,也勸過他再婚,但他完全沒有興趣。他說事不過三,這輩子不能結三次婚吧,再說他已經有我了,”我告訴顧持鈞,“畢竟,我媽媽已經是我爸爸的再婚了。”
顧持鈞驟然一怔,驚訝根本沒藏,“是嗎?這我倒是沒想到。”
“我爸爸比我媽媽年長很多歲,他在此之前也結過一次婚的,”我隨口說,“他的第一任妻子是我媽媽的堂姐還是表姐……噢,堂姐,因為也姓梁,我想想,她叫梁婉靈。我應該稱呼她一聲姨媽的。”
顧持鈞的吃驚程度比剛剛更甚,但下一秒就恢復了鎮定,“我真的完全沒想到。”他在我面前從來都是頂級巨星的風度,難得看到他吃驚得變色,我轉過臉去,有種微妙而複雜的感受。
我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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