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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花園在月光下暗香四溢,比白天還要濃烈得多。我深吸一口氣,乾脆地回應他:“不去。”
月光倒影在水中,溢滿了諾大花園的每個角落,我看到水波粼粼反射著光,落在林晉修的唇角,就像是一個不可捉摸的微笑。
我心情有點緊張。難道他準備故伎重演,要用別的法子逼我去明晚那個什麼亂七八糟的宴會?果真是週末啊,人人都選在這天開宴會。不論如何,我是不會跟他一起出席的。我已經答應我母親了,要是他再強迫我,我也只有把我還有個母親這事兒和盤托出了——畢竟,我對林晉修沒轍的時候多,說謊話他總能察覺。
“那就不去好了。”林晉修繼續維持著好說話的風格,以至於我睜大了眼睛,只覺得他哪裡出了問題。
說話間我們已經走到了車庫,掃了一眼,光是車庫就是籃球場大小,還分上下兩層。匆匆掃了一眼,沒細看,覺得那些車都是貴得死人。有司機開出了一輛黑色的車在我倆前停下,我被雪白的燈光耀花了眼,剛剛眯起眼,就被林晉修攬過了肩膀,在臉頰上印下一吻,低語——
“我還有事跟大哥談,司機會送你回去。”
“明天見,小真。”
第十七章
一進母親在香荷酒店的套房門口,就被亂糟糟的景象嚇了一跳。這是五星級酒店的套房,不是搶劫現場啊。一屋子東西都是亂的,傢俱挪了位置,壁櫃立在中間,茶几推到了門口;地上攤開了好幾只大箱子,紀小蕊拿著個小本,一邊清點一邊飛快記錄。
我跟她點了個頭,在想著什麼地方下腳。
“小真進來,”她隔著一個大衣櫃高聲叫我,“你還客氣什麼。”
我扯了扯沈欽言走過去。
紀小蕊“唰”開啟衣櫃,目不斜視地盯著櫃子裡的衣服,又唰唰唰在小本上登記了一大堆數字,邊轉頭邊道:“梁導的一件珠寶死活找不到,我正在……”她的視線掃到我身邊的沈欽言身上,居然怔了一怔。我暗自抿嘴笑,沈欽言能讓見慣娛樂圈俊男美女的紀小蕊露出這種表情,真是值了。
我迅速為兩人作介紹,沈欽言欠身,“紀小姐,你好。”
紀小蕊對我眨眨眼,隨即笑起來:“哦,來了就好。年輕真好。”
“他比我還小一歲多呢,”我笑道,“還不到二十一歲。”
“不錯,”她指了指手邊的一個房間,“店裡剛剛把衣服送來了,在隔壁的房間,你們去試試,有喜歡的就留下。化妝師馬上到。有問題就找我。”
紀小蕊正焦頭爛額,我不好再打擾,點了點頭就進了隔壁。我一直佩服紀小蕊,可想而知她當年大學畢業才找工作的時候也就跟我差不多,現在在我母親手下幹了這麼多年,完全十項全能,比如考慮事情的周詳程度讓人歎為觀止。
男裝有兩套,都是很規矩的鍛制的黑色晚禮服;女裝又華麗豐盛,至少掛了十幾條裙子,淡紅的淺藍色金色的黑色的白色的,露肩的立領的吊帶的,荷葉邊的魚尾狀的,綢緞的天鵝絨的,半截裙長裙短裙,讓人眼花繚亂。
沈欽言對自己的禮服不以為意,倒是很專心地瞧著那些漂亮的華麗的裙子,轉頭看我,綻出一個炫目的笑容:“裙子都很漂亮,你都試試看,怎麼樣?”
我沒來得及說話,就被造型師叫進了隔間。
痛苦。非常難熬。
我覺得,演藝界的人也真是不容易。
造型師是我母親的御用造型師之一,為人簡直鐵面無私。在化妝間折騰了我足足一個下午,我被他半英文半法文的話從頭挑剔到腳——雖然大部分的名詞沒聽懂,但也足夠讓我對我自己的穿著打扮水平產生質疑了,我真就那麼差勁?
平時紮成馬尾的長髮被完全打散,盤起了一部分,我精疲力竭,比跑了八百米還辛苦。衣服試了一身又一身,最後選定了一條白色、淺藍色絲線在下襬繡了小橋流水的及膝的裙子。裙身太緊,我的身體和自由完全被禁錮,我不得不挺胸收氣,低頭一看,緞面流光,異常華麗。造型師很滿意,笑道“有好身材為什麼要埋沒”,聽得我尷尬得想找地洞,跟沈欽言相視苦笑。
結果苦笑沒出來,倒是吃了一驚。沈欽言英俊颯爽得嚇人,化妝師都說他長得實在太好,基本不用修飾。
本想像往常一樣取笑他,但居然想不到合適的取笑臺詞。
你看,服裝就是人的一層幌子,有潛移默化改變人的功效:我們都穿著幾十塊一件的衣服時,可以稱兄道弟呼朋喚友聚在路邊的店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