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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持鈞是真沒想到我會這麼做,半晌後才擰著眉頭開口。“收回去。”他完全不假辭色,話也說得乾脆利落。
“不,你能不能聽我一次?你口口聲聲‘我自己的決定’,卻沒想你現在面臨的狀況完全是我造成的。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是我們兩個人的問題啊!”我嗓子一緊,話也說得帶上了沙啞的破音,“顧持鈞,你就沒想過,即便你現在瞞我瞞得滴水不漏,我總有一天會發現真相……到時候要怎麼辦?我沒有辦法釋懷的,你當真要我內疚一輩子?”
我覺得眼睛潮溼,隔著濛濛水汽看出去,顧持鈞表情複雜難辨,震驚、意外、不安、難過、傷心……似乎同時出現在他的臉上。他在我面前,從來沒有如此情緒外露的時候。他使勁攬我入懷,把我摟得死緊,輕輕拍著我的肩膀,啞著嗓子。“別哭,別哭。是我不對,好嗎?”他吻我的鬢角。
那天躺在床上,我怎麼都睡不著,只能睜著眼睛凝視黑暗中的一點,大腦裡無數想法天人交戰。顧持鈞在我身邊睡得很沉,綿長的氣息在我的頸窩徘徊,表情安靜,好像從來沒什麼事能打擾他的睡眠。是啊,我和他的角度完全不一樣,他不覺得解約是多大一件事情,但我不能這麼釋然。人和人的差異就是在對同一件事情的態度上體現的。所以他選擇不告訴我,打算等所有事情都告一段落後再告訴我解約和退出影壇一事。我身體越發僵硬。以前也有這樣的時候,身體完全不能動的時候,大腦的腦細胞卻異常活躍。忽然身處的好像不是黑沉沉連星星都看不到的臥室,而是空曠的郊外,頭頂繁星漫天,耳邊風聲獵獵。開動引擎,車燈雪亮,蓄勢待發,關閉大腦,猛踩油門。風馳電掣,盡情飛奔,無拘無束,征服了恐懼之後,再也沒有什麼感情能控制我。我享受到至高無上的自由。那種自由的感覺,我無比懷念。
第二天就是週末,我跟院慶辦公室請了假,花了一天把家裡最後打掃了一遍,把能搬走的傢俱統統搬到了顧持鈞的公寓。其實這間屋子在我捐出化石和儀器後基本已經半空了,東西並不多,搬家工人往來了三趟就搬空了屋子。
我這才發現我家原來很大。和顧持鈞站在屋子中心,說話都有迴音。顧持鈞從頭到尾都沒怎麼開口,面無表情。默默環顧四周,我順著他的視線往周圍望去,褐色地板白色牆壁,窗簾在風中獵獵作響。門口忽然一響。我回過頭,有風從門口吹來。恍惚中似乎看到父親揹著大包小包,牽著我的手推門而入。現在回想起來,其實我和爸爸在家的時間是極少的。小的時候,整年都在外頭,七大洲五大洋,那麼多可看的風景……雖然外面的世界有趣又新奇,但在長久的奔波之後回到家,總那麼讓人愉悅,只需要在家中的沙發上坐下,煮上一壺熱茶慢條斯理地喝,一年的辛苦疲勞就不翼而飛。
眼睛忽然一酸,說不傷心是假的,但我不敢表露出來,怕顧持鈞不好受。自己難受無所謂,不能讓喜歡的人也受這份罪。他家境優越,從小到大都沒為錢發過愁,現在為了解約才動用了我家的房子,以他對我的維護,此時絕對比我更難過。錢之一事,沒遇到難題不說,遇到了才知道窘迫和無奈。
我推著他往外走,笑說:“好啦好啦,沒啥好看的,去會計事務所吧。”顧持鈞的資產都是專門的會計事務所打理,解約的事情他們一併負責。他應該是從瑞士回國就在準備解約,只是違約金數額實在太大,而他的各類資產也龐雜,準備各種檔案都花了很久,且不說公司那邊可能還會刁難,結果拖延到了現在。
在會計事務所花了半天時間,終於把我家房子交割完畢。同時我才知道顧持鈞本不會被違約金逼到這個份兒上。他在電影圈的這些年,是賺了不少錢,但也捐出去了大概三分之一。比如我現在才知道,他原來還是一個著名慈善基金的長期捐款人,用於幫助患白血病的兒童。
離開的時候,顧持鈞一直不語,在電梯裡他抱著我,跟我額頭相抵,臉頰輕輕蹭著,氣氛異常纏綿。
沒想到的是,沒過兩天,林晉修就找到我,直接當著老師和同學的面,把正在佈置活動的我從階梯教室裡拎出去,磨著牙陰著臉說:“你發瘋了?那是你爸留給你的房子!”
好吧,我也沒指望瞞著他。“那曾經是我家的房子,現在是貴公司的財產了,”我輕鬆地微笑,“沒什麼大不了。”
“還裝?!”林晉修面如冰雪,“對你來說真的就是一套房子?是你的全部了!你以為你爸還給你剩下什麼?”
我要努力深呼吸才能按捺住心頭的情緒。“顧持鈞付出的遠比我多,我做的不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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