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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潘太后卻搖著頭,“官家方才還說大宴照常準備,老身卻怕自己已經等不到那天了……”
九郎抬頭望著太后,見她氣色果然不佳,想起以往太后對他的關懷,心中不由沉重萬分。
“嬢嬢不要說這樣的話。”他伏在床前叩首,認真道,“適才太醫們商議之後已開出方子,嬢嬢只管好好休養,等到大壽之時一定已經恢復了精神。”
潘太后的唇邊浮現一絲苦笑,繼而無力地揮手示意內侍退下。內侍們見她這樣虛弱,都不敢離去,潘太后蹙緊雙眉道:“怎麼?如今見我病倒,竟連你們都不願聽命了嗎?”
“奴婢們不敢。”眾內侍急忙躬身告退。潘太后閉上眼睛又休息了一陣,等到室內徹底安靜下來,這才緩緩睜目望著九郎,低聲道:“交予你的信件,可曾收到了?”
他的眉間不由一蹙,低聲回道:“清早已收到……”
其實九郎心中有無數疑惑,那信件是從寶慈宮傳出,他按照上面所寫的尋到了那裡,果然見到了雙澄。雖然此後的事情發展完全出於意料之外,但顯而易見,太后是知道雙澄會在那裡出現的。
只是如今見太后連呼吸都艱難,他竟一時不知應該如何開口詢問此事。可潘太后雖精神不濟,卻也看得出九郎神情有異,不由啞著嗓子問道:“怎麼,在那裡一無所獲不成?”
他攥了攥手掌,過了片刻,才道:“嬢嬢為何會知曉雙澄所在?”
“還覺得是老身派人抓走了她?”潘太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隨即轉過臉去。
“不是。”九郎想起雙澄所說的一切,心中起伏不定,卻終究沒將事實講出。“臣只是不明白,既然此事與嬢嬢無關……那嬢嬢的訊息又是從何而來?”
潘太后閉著雙目,聲音中也帶著疲憊。“你不必多問……這件事已讓我煩憂太久,九哥,你亦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雖然你現在或許還是聽不進我的勸告,但我還是不得不多說幾句:本與你不是一路的人,又何必強牽住不放?到頭來無非是鏡花水月一場空,白白損折了自己,才是後悔莫及。”
九郎聽著她的話語,心間陰霾越發濃郁。
不知何故,以往太后厲聲斥責都未能使他有所畏懼,可而今他處於這樣的境地,聽著這樣的誡告,竟不由有一種虛空浩蕩的沉重感。
然而他還是深深地呼吸了幾下,認真地叩首道:“多謝嬢嬢訓導。可是臣覺得,只要是自己真正喜歡過的人或事,即便用盡全力亦無法追逐擁有,那也不會留下任何悔恨。”
言畢,他挺身跪在床前,目光沉靜,沒有悲慼,亦沒有怨恨。
潘太后緊閉著雙眼,眉宇間有難以掩藏的愁緒,卻再沒說什麼,只是長長地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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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郎離開寶慈宮的時候,暮色已經悄然襲上天際。馮勉在宮外大概是等了許久,見到九郎出來,便忙不迭地迎上去攙扶他登上坐輦。
華蓋升起,坐輦緩緩朝著凝和宮方向前行。
薄暮暝暝,硃色宮牆那端的花枝已有凋零之態,晚風還帶著餘溫,落花卻已簌簌飄飛遠去。
遠處宮闕簷角的銅鈴發出清越之聲,細碎如泉濺。他坐在漸漸黯淡下來的光色中,一天的所見之景如同飛快劃過的畫卷,連續不斷地在眼前翻卷。
縱然想讓自己定下心來,卻又談何容易!
頭痛欲裂的感覺一直持續到九郎回到凝和宮還未停歇。馮勉攙扶著他的時候,明顯覺得九郎腳步沉重。
“九哥想來是累了,奴婢這就叫他們送飯菜上來。”他殷勤地說著,轉身便又吩咐其他內侍。九郎跨進書房便坐在了窗前,再也不想多說一句話。
馮勉頗為貼心地在離去時將書房門悄悄帶上,於是這一室寂靜便留給了九郎。
可是他的心還是一刻都靜不下來。
暮色滿庭,樹影婆娑,可是他甚至不敢多看一眼,因為他都不知雙澄此時此刻去了哪裡,又在做著什麼。
她曾是如雲朵一般柔軟的人,他也以為她是這世上最為簡單的少女,可是直至今日聽得她所說的一切,才讓他知曉了那麼多不堪聆聽的往事。
寶慈宮內,當他再度看到太后與官家的時候,他便無法控制地想到了雙澄說的事情。
關於懷思太子,關於傅澤山一家,關於那場令新宋慘敗的征戰。
官家與太后依舊坐享尊貴,可是許多人在那場浩劫中無辜死去,直至今日都不得昭雪。
然而他卻無法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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