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部分(第2/4 頁)
眼。果然有一團小小的白影躍上了道邊圍牆,但還未等他看清,就又輕輕叫了一聲,很快躥向遠處。
街市上人來人往,九郎卻望著白影消失的方向出了一會兒神。
那日回去之後,他很早就睡下了。
關於太清宮的夢,已經很久都沒有做到。可是這天夜裡,他卻又在夢中回到了那座寂靜的道觀。月寒風起,井水微漾,雙澄依舊赤著腳丫坐在梅枝上,懷裡抱著踏雪。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近前,抬頭問她:“雙澄,你冷嗎?”
她抿著唇笑笑,只是搖頭。
在夢裡,她從未再與他說過話。
他伸出手想碰一碰她的腳,可是手指才一觸及,她卻漸漸消隱,終至不見。
……
此後他再經過那條街的時候,總會有意地開窗望著外面。偶見那小白貓就蹲在圍牆上,蜷著身子曬太陽,毛色如雪,只有額頭一點淺黃。
九郎叫馬車停下,想要仔細看看它。它先是撐起前爪打了個呵欠,琥珀色的眼睛朝著這邊覷了覷,隨後尾巴一晃,如閃電般掠下圍牆,再不見蹤影。
他以為是那圍牆後的人家養的,可僕人卻說圍牆後並沒人養貓,不知是從何處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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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越來越冷了。
臘月未至,河間府已飄下一場大雪。
紛紛揚揚的雪覆蓋了街巷,即便關緊了門窗還是寒意沁骨,他的右腿每當寒冬便會痠痛難忍,也再不能坐著馬車出去漫行。等待雪化的日子裡,他曾問起車伕有沒有再見到那隻小白貓,車伕卻說再未看到,想來是到處亂躥,不知去了哪裡。
九郎有些悵然。
年關漸漸臨近,家家戶戶忙著裁剪新衣。以前常來院子洗衣的僕婦請辭回了鄉里,這不像家的院子就更清冷。當此時節僱不到傭人,雜役便將從汴梁帶出的舊衣服拿出去找人漿洗。
過了數日,那幾件舊衣袍被送了回來。無論玄黑靛青,都洗的乾乾淨淨,原本已經開線的地方被人仔細地縫補過,從正面幾乎看不出一絲痕跡。
“這個人的針線手藝不錯。”他不經意地說了一句。
僕人彎腰道:“小的也是託人找的,這天寒地凍的,很少有人願意再去河裡洗衣。”
“那你多給一些錢吧,快要過年,如不是家裡貧窮,也不會還冒著嚴寒在外替人漿洗衣服。”雖然九郎自己過得也不寬裕,但面對比他更清苦的人,總是會不忍心。
此後他的衣衫需要漿洗縫補時,都會由僕人送出去。每次衣服被送回時都整潔乾淨,比新衣還耐看。只有一次,原先沒壞的長袍上多了個一道縫補,他尚未在意,僕人已先解釋。
“洗衣的薛家娘子再三道歉,說是她養的貓頑皮抓破了衣衫,她雖然給縫補了起來,但還是看得出……”
九郎將衣衫翻了翻,道:“沒有關係,反正在衣角處,也不顯眼。”
僕人卻為難地遞出幾枚銅錢,“她倒是很尷尬,還將洗衣的錢退了回來。”
“下次一併給她吧,又不是什麼大事。”他將衣衫擱在腿上,輕輕按揉著痠痛的膝蓋。僕人應諾而退,過了些時日,果然將錢退了回去。可等到下一次取回漿洗的衣服時,僕人手中卻拎著一個罐子,說是上次說起主人因天寒而腿疼,洗衣的娘子這次便帶來藥酒,要他轉交給主人。
“非親非故的,怎麼還拿了人家東西?”九郎不悅道。
“她硬是要我拿回來,說這是她老家那邊的配方,對骨骼傷痛很有用。”僕人說罷開啟蓋子,裡面頓時彌散出濃郁的藥香味道。
九郎接過藥酒,問道:“你可知這個人是從哪裡來的?”
僕人撓撓頭,道:“聽說是前幾年從前方打仗的村子逃難過來的,還年輕,可與丈夫離散了,就自己在這過活。”
他略微怔了怔,沒再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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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間的雪綿綿不絕,落了一陣又一陣。
雖然用藥酒之後減輕了疼痛,可因為天氣太過寒冷,九郎的右腿還是瑟縮地痛。難得天色放晴,他實在沒法再熬下去,便去了醫館。
馬車在街市緩緩行進,他閉上眼睛倚著車壁,卻聽僕人在窗外喊了一聲:“薛家娘子!”
他輕開了一絲車窗,僕人納悶地張望著後方,嘀咕道:“看著像極了那個洗衣娘子,可她怎麼只管往前走?”
馬車還在慢慢前行,街上行人絡繹往來,有個身穿青布長裙的女子正頭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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