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3/4 頁)
問:“吃飯?還是去我家?”
封琉璃連忙分辯:“我媽有學生在北大,現在放假,已經說好了,我會先住在她們宿舍裡。”
小伊咯咯笑起來,這樣一笑彷彿又恢復了十*歲的光景:“你還沒住夠宿舍啊?該意見駁回,聽我的!”她一踩油門,甲殼蟲乖乖啟動,熟極而流地匯入北京城百萬車河之中。
這就是——北京啊!是不知道多少層的高架橋,是不知道多麼高的摩天樓,是五光十色的霓虹,是車窗外美麗而穿著入時女人一閃而逝的倩影……是你所能想到的、和你無法想象的一切事物匯聚而成的魔幻都市,是你的、我的、所有人的北京。
琉璃踏入小伊蝸居之時,已值日落黃昏時分,屋內懸著厚厚的窗簾,幽暗一片。小伊用一隻手扶著牆壁,也不彎腰,腳下輕快地踢掉細帶涼鞋,“啪”的一聲開啟燈,琉璃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這哪裡是女明星的香閨,分明是一間狼藉滿地的紀念館:客廳很大,實木地板一鋪到底,遠角擺放著大螢幕電視,影碟機幾乎被一摞一摞的碟片掩埋起來。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到半件傢俱,只有地上散落著數個軟綿綿胖墩墩、色彩鮮豔的靠枕座墊——而四面牆壁上掛滿了同一個金髮年輕男人的各式照片,臉孔不可思議的精緻和純潔,一雙湛藍湛藍的眼睛從每一個方向注視著屋子的主人。
“這是誰?”琉璃問,“好漂亮的人……”
夏小伊哈哈一笑,把腳下的鞋掃向一邊,光著腳走上地板:“他嗎?一個演員——十年前的威尼斯影帝。”
“……我不怎麼看電影,這麼有名的也不認識,”封琉璃微微赧然,語氣彷彿抱歉。
夏小伊回過身,望著她,給人一種奇妙的宛若驕傲的錯覺,輕聲道:“瑞梵&;#8226;菲尼克斯沒太大名氣的,因為他得了影帝第二年就死了。”
她說的這句話平淡而單純,但是封琉璃卻突然覺得不祥,就如同她初見夏小伊和方隅時對她們愛情的悲哀預感一樣。即使冰層很厚,即使你我站在上面穩如泰山,可是她依然能聽見冰層深處那潺潺的水聲——也許封琉璃的確有些與眾不同的地方。
這只是平平常常的一句話,可那個在北京西站的人群中穿梭往來的平凡美女夏小伊卻忽然退到了濃黑的幕布後面去了;現在站在封琉璃面前的,已是個總是將臺詞說得充滿誘惑力的女演員了。是的,琉璃感覺到了,夏小伊在演戲,她在向自己隱瞞什麼;她已經張開了阻隔一切的保護傘,上頭清楚明白地寫著“閒人免入”。
封琉璃勉強將懷中的不安壓抑下去,暗暗嘆口氣。
“……左邊那個房間是我的,右邊那個空著,給你住;門上的備用鑰匙給你,可別丟了,不好配的;我的衣服鞋子都在櫃子裡,想穿什麼自己拿;車子……你會開車麼?”夏小伊連珠炮般說了一串,琉璃全無插口的機會,好容易得了空,她連忙說:“小伊,不能這麼麻煩你,我……我找了房子就搬出去……”
夏小伊望著她,緩緩說道:“你住我這裡吧。”
封琉璃只覺得口中發乾:“實在多謝,但是……”她搖了搖頭。
小伊沉默了半響,竟然又笑了。她的笑意倏忽來去,就好似一個天真純潔的幼童——封琉璃家裡裝修的時候曾聽說過,某些專業人士可以區分出幾十種不同的白色,她後來則發現夏小伊赫然也擁有著幾十種不同的笑容——現在她面對的正是一種彷彿長輩對晚輩的包容的笑,笑得琉璃心裡一陣陣不自在。
“你不知道北京,琉璃……四環之內和人合租一間一居室就能花掉你一半薪水,你還是吃飯不吃?買衣服不買?北京的男人最是勢力眼,他們要是知道你住在回龍觀每天擠月票公車上班根本看都懶得看你一眼;而你如果是住在這裡,他們保證殷勤的連臉上的皮都願意拿給你隨便踩了。”
琉璃一愣,神情古怪地回答:“那樣的男人,要來有什麼味道?”
小伊換上她五分鐘之內的第三種笑容,一張臉璨如春花:“你說的是!只不過每個人都該追求更好的生活,而不是找罪受,不是麼?”
封琉璃終究是留了下來,她無法反駁夏小伊的話。她自我安慰說反正去北大宿舍也是寄人籬下,自己本無處可去。但是那一顆因為遭遇嶄新世界、因為重逢平生摯友而歡呼雀躍的心,卻已完全變了樣子。一切都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樣——但是她想象的到底應該是什麼樣呢?她自己也說不清……只知道是不同的,絕不應該是這樣面上堆笑心裡總是尷尬的局面。小伊表現的太親密、太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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