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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紙人們很聽話,叫安靜就安靜,叫回話就回話,其中那個乖乖地道:“是主人醒啦!”
不過這次,大約是太過高興,話音甫落,另外幾個沒老實多久,又開始唧唧喳喳地喧鬧起來:“對呀,主人真的醒了!”,“就在剛才,主人睜開眼睛了,還說要喝水。”,“嶺主跟無霜姑娘他們都在裡面呢,夫人也進去瞧瞧吧!”
蘇拾花直愣愣地杵在原地,跟著,一口氣險些沒喘上來,只覺缺氧了似的,頭昏腦漲,一陣陣暈眩……
剛、剛才它們說什麼……
主人醒了……主人、主人指的是阿陰,這麼說來……阿陰他,他醒了?
她彷彿靈魂出竅一樣傻掉,前一刻還聽使喚的手腳,此刻居然在劇烈地發顫、發軟,全身打著哆嗦,只怕比一灘泥巴強不了多少。
“醒了?”羽樓扇眼中的震驚一閃而逝,迅速瞄瞄旁人形如木雕的模樣,暗自偷笑,也不擾她,興致沖沖地奔至竹閣。
餘下蘇拾花,還不知所措地留在原地,感覺體內一陣兒冷,一陣兒熱,就像兩團極端的氣流循著血液充斥打架,讓她得了病,一場很嚴重的病,不能正常呼吸與思考。
許久,她慢慢邁出腳步,一步一步,帶著夢遊似的恍惚迷離,臨近,入內,拾階而上,終於看到珠簾後,那一抹熟悉又似久違的男子身影。
寢室裡,早已聚集滿了人,熱鬧不已。
蘭顧陰倚在床頭,烏髮散肩,本該一副大病初醒的狀態,此際卻黑著一張臉,被旁邊的美婦又摟又抱。
“哎呦,孃的小寶貝,小可愛,咱們盼天盼地,總算是把你盼醒了,來來,快讓孃親一口——”
滕鳳娥毫不吝嗇地往那雪龐上大大的香了一口,接著第二口、第三口、第四口……彷彿親不夠似的,親個沒完沒了,害得蘭顧陰半邊臉上,全是一道道清晰的紅色口脂印,看著分外滑稽突兀。
蘭顧陰好比一隻炸刺兒的刺蝟,終於忍無可忍地嚷道:“一大把年紀了,你肉不肉麻啊!”
大老虎發威,可惜上頭,是隻更更大的老虎,滕鳳娥可謂笑得花枝招展:“呦,醒了就發這麼大的脾氣,一點都不可人疼,早知道,你還不如一直睡著算了,比起現在來,反倒乖乖的,老老實實的,讓人想怎麼捏就怎麼捏,想怎麼親就怎麼親。”
想到昏迷期間她在自己臉上又親又捏的,蘭顧陰簡直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不屑地把頭一偏,結果瞟到某人,臉色更難看了——
羽樓扇正嬉皮笑臉地與他對視。
“你來做什麼。”居然是這個討厭鬼!可惡,好不容易醒過來,怎麼看到的全是一個個不叫人省心的傢伙,讓他心裡一點都不舒坦。
羽樓扇適才還在笑,聞得這句,無辜眨著眼睛,恨不得要痛哭流涕了:“我來探望你,自然是因為關心你啊!”嘴角暗抽,幸災樂禍不要太明顯!
蘭顧陰豈能識不破他的假面目,冷冷一笑,周身陰惻惻的氣質逐漸濃郁:“關心?只怕你是聽說我受傷不醒,特地趕來看我笑話呢吧?”
趁他不注意,羽樓扇一邊朝著簾外擠眉弄眼,一邊嗚嗚咽咽地“痛哭”:“說的好無情啊,再怎麼講,咱倆也是從小一塊長大的,我不關心你,該去關心誰啊!”說著執起他的廣袖,似乎要擦鼻涕眼淚。
蘭顧陰差點沒跳腳,一把將袖子抽回來:“混蛋,你給我滾開、滾開!”
蘇拾花站在珠簾後,面對這一幅充滿“親情友愛”的場景,唇弧淡揚,想著那個人,終於是醒來了,可以說話,能動彈,會生氣,精神頭看上去還算好……而她,遲疑、再遲疑,最後揭簾而入。
無數水晶珠叮咚作響,蘭顧陰胸口似被莫名的情緒催動,止住話音,順勢調過頭來,這一瞧不要緊,整個人好比被點中周身要穴,動也不動地凝固住,臉兒也一點點蒼白。
她一襲粉白花衫,烏雪青絲流散,軟髻獨挽一支簪,搖晃的明晶簾光灑在羅紗裙裾上,宛然蝶影舞擺,令她處於虛幻之間。
“你……你……”蘭顧陰活似見了鬼,先前的底氣被抽得一乾二淨,表情呆滯,難以置信,半晌,喉結僵硬而艱難地動了動,“你、你怎麼在這裡?” 像被掐著脖子,那尾音幾乎走調。
滕鳳娥“啪嗒”拍下他的腦袋:“什麼‘你怎麼在這裡’,小花自跟你大婚之後,都住了大半年了,每天還要照顧你這個活死人!”
蘭顧陰左胸劇烈一震,那處被劍刺傷的部位,似乎重新撕裂開來,隱隱窒痛,他忍不住用手捂住,眸光凝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