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4 頁)
玄元從自己身上扯了一縷布條在包紮傷口。
我翻身過去,看見玄元手臂上汩汩的淌著血,黏黏膩膩的,卻是沒由來的心慌,我把玄元的手翻來覆去的檢查了好幾遍,還想過扒開他衣服看看他身上有沒有傷。
“無礙的,只是些皮肉傷,”玄元狹長的雙目眉眼斜飛,嘴角斂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莫非你便是這般猴急?”
我的臉騰的一下燃了起來,雖說我生前是個傻子,死後不問世事,可這人世間男女情事我還是略懂的。
那時候我母親——也便是那陸屠戶的內人——因著我是個痴兒,怕我被那些居心不軌的人給佔了便宜去,又心覺我不能識文斷字,便買來幾本春宮圖冊,用淺顯易懂的話將閨房秘事交代於我。
其實這般也是多此一舉。若是有哪個不識相的惡人想來欺我,我撒泡尿糊把泥巴,他便會望而卻步了。
我這兒正手足無措著,偷偷抬眼瞧了瞧玄元,見他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稍稍兒鬆了口氣,又不禁腹誹道:跳了崖還這麼樂呵,怎麼有心思開玩笑的。
“那纏在你手上的紅線哪兒去了?”我方才想起了正事,被玄元這般一打岔,腦子都給弄糊塗了。
彼時玄元已經忙活好了,一件好好兒的錦袍被他撕得襤褸不整,肩口、手臂,也都被血給浸染透了,看上去可憐兮兮的模樣。
“方才你昏著的時候我給收起來了,還在你那錦袋裡。”我摸了摸囊中的錦袋,確是鼓鼓囊囊的,看來玄元還能派上點用場。
“原來你便是那小孩兒啊,”我才想起之前玄元說的話來,“虧你還記得我。”
玄元幽幽的白了我一眼,不予我理會。
我吃的個自討沒趣,卻仍是不思悔改,涎著臉湊過去繼續問道:“我曾託了個仙女兒給你送過銀子去,不知你可曾收到?”
玄元捏著眉心仔細思考了一陣子:“是有個人給我送銀子來,不過是城外馬尾村的羊倌。難不成你覺得那模樣是仙女之姿?”
那羊倌兒想必便是將那仙姬拐跑了的凡人。
如是說,以後還是莫要託人辦事的好。辦砸了,可就鬧出如今這樣一大攤子笑話。
我嘿嘿笑了兩聲,模樣略萎瑣:“可不是男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嘛。”
玄元對我萎瑣的姿態可是嫌棄:“你豈非還想要我肚兜?”
這提議真是妙絕。
想來如今玄元的肚兜定是比那時候要大上幾尺,帶到天界去這價錢必定比之前要高上好幾倍,到時候值超其物,此番下凡在玄元身上流水樣花去的銀子又能給賺回來。
“若你有的話……也不妨拿來啊。”
玄元撇了撇嘴,又不言語,就靠在樹上歇息了。良久,他忽的開口問道:“對了,方才你喚我什麼?”
玄元的手受了傷,我略微一動他便嘶嘶的抽著冷氣。所以我便安安分分的枕在他的胸膛上,倒也樂得安穩。
“方才?”
“便是你與我喬裝夫妻那會兒,你喚我什麼?”
“喚你……阿元啊。”
“阿元?”
“是啊,不是……玄元嗎?”
玄元愣了愣,卻是掩不住眼角的笑意。
他低下頭,牽起我的手,與我手心相貼,十指相扣。他把額頭貼在我的額頭上,似是要想感知我的心思,又或是想讓我知曉他的心思。
那夜確是月明星稀,模糊的月光就這般直直的傾洩進了山谷,濺起一片濃重的露水。
“從今以後,再無那個鎮遠將軍凌寒秋,只有你陸隨雲的玄元。”
我這時方才驚悟過來,原來玄元在人間是另有名諱的,下凡這麼久,阿烈與他都未曾提起過,而我也自然而然的給忘了。
那麼我此番此舉,莫不是洩露了天機?
可我彷彿依稀看到當年立在雲端的陸如花,那個因著月老的一句話而拋卻了自己,從此遊離於三界之外的陸如花。
名諱不單單是名諱,想要拋卻一個名諱也不是一件易事。
許多年以後,我才明白,玄元的這句話到底許了我多大分量的承諾,也明白為著我,玄元到底拋卻了什麼。
只是從今以後,他不再是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玄武將軍,也不是那個自天地混沌之初便孕育出的真武帝君。
他只是玄元,只是獨屬於我的玄元。
我與玄元便就這般交指而握,抵額相視。
月色從我身後鑽來,照在了玄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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