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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多歲的老闆娘接過身份證,看了兩眼,臉色猶豫。一旁正顛勺炒麵的老闆開口了:“算了,這大過年的,一碗麵錢,有空送過來,沒空也不要了。”
老闆娘笑了笑,說:“看你也不像騙吃騙喝的,外地人吧?都不容易。”說著把身份證還給了她。
要不怎麼說北京人熱心爽快!陳小楊連聲道了謝,裹緊棉衣,扭頭衝入寒冷的霧霾中。
陳小楊從昨天換下的衣服口袋裡翻出了三百元錢。三百元錢,現在是她所有的財產了。
再在這酒店裡住兩天,她連飯也沒得吃了。對了,她眼睛一亮,酒店裡還應該剩下一部分押金。
陳小楊決定,重新去找一家便宜些的賓館。她立刻退了房,因為預交了押金,結算房費,還退回來八十元錢。
380元。
她首先去了趟麵館,付了老闆14元面錢,還剩下366元。
這366元錢,連吃帶住,能夠她維持多久?
陳小楊拖著箱子走在一條小街上,迷迷糊糊想起今天除夕了。小街上少有行人,兩旁的店鋪都張貼著喜慶的春聯和福字,很有節日的氣氛,街上卻沒幾個人,很冷清。都說北京胡同有名,她怎麼就看不到四合院?
落寞的心情和無名的憂傷,使得她幾天來除了偶爾找找工作,就一直把自己關在酒店裡。
見鬼,她都還沒見識首都風采呢!
從周圍的建築和繁華程度,陳小楊隱約知道,她現在置身的地方,是在燕郊。周圍幾乎是外來打工者聚居的出租房。現在看來人家都回家鄉過年了,她稀裡糊塗地來到了。
她找了一家小賓館,問了價格,也並不便宜。她又踏進一個家庭小旅館,還沒來得及說話,先聽到一陣刺耳的叫罵聲。狹窄的樓梯上衝下來一對男女,男人一手揪著女人的頭髮,另一隻手連扇了女人幾個響亮的耳光,女人哭喊尖叫著朝男人撲打過去。門廳裡一個壯碩的光頭男人微笑旁觀著,看到陳小楊進來,眼睛即刻一亮,笑嘻嘻地迎了上來。
陳小楊扭頭就走。
陳小楊挪動早已經凍得麻木的腳,漫無目的地沿著小街走著,天色漸暗,她知道很快就該天黑了。她徒勞地裹緊身上的羽絨服,呵呵手。
真冷!
她忽然想念鍾石買的那些深紅淺紅的大圍巾,多麼柔軟,多麼溫暖。她抬起手腕,看著手腕上鍾石送她的那條紫水晶手鍊。通透的深紫色,據當時店員介紹,是最頂級的巴西紫水晶了,這是她身上目前最值錢的東西。如果她吃飯的錢都沒有了,是不是可以賣點錢?陳小楊忽然後悔,當時怎麼不選一條最重的黃金手鍊買下來,隨便哪裡都能換成人民幣。
鍾石!鍾石!他會想她嗎?抑或他會恨她?
想也罷,恨也罷,陳小楊心裡就是有一種篤定:只要她現在撥通她的“專線電話”,鍾石一定不會讓她流落街頭。
然後呢?
陳小楊忽然蹲在地上,在暗沉的暮色中嗚咽地哭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青梅如故
“喂,你怎麼啦?”
陳小楊胡亂地用衣袖擦了下眼淚,慢慢抬起頭。她看到了一個年輕女孩,一張清秀白淨的臉,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年紀。她重又垂下頭,沒作聲。
“你不能呆在這裡,這兒晚上很亂的。”那女孩細聲細氣地說。頓了頓,又補上一句:“很冷的!”
冷!她當然知道。她的手腳都已經凍僵了。可是,哪裡有溫暖?
那女孩見她默不吭聲,在她身邊蹲了下來,說:“你來找人的嗎?你得趕緊找個地方住下!”
陳小楊雙臂抱著膝,把頭埋在手臂上,繼續沉默。心裡的哀傷遭遇身體的疲憊,她此刻只想好好哭一會兒,卻沒想到有人來打擾。陌生的城市中面對陌生的人,她不願開口了。
“你從哪裡來的?我也是外地人。”大過年的拖著行李在街上落淚,不用問也是外地人。
那女孩見她不說話,心裡一急,乾脆動手硬把她拉了起來,說道:“你想去派出所還是救助中心?反正不能呆在這兒,你會凍死的。”
路燈已經亮了,昏黃的燈光中,陳小楊看著女孩純淨的臉,終於開口了:“我哪兒也不想去。”
不管去哪兒,用不了明天早上就會有人來接她了吧?
女孩為難地看看她,冷得跺跺腳,呵著氣說:“要不,你先去我那兒吧,我們再一起想辦法。我租的房子離這不遠,雖然沒暖氣,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