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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地道,“他不在棋盤上。”
賀蘭霸恍惚地眨了一下眼,下一秒卻猛然睜大眼明白過來。他不在棋盤上,坐在這裡的自己和老人也不在棋盤上,但這兩個“不在棋盤上”的意義卻全然是天壤之別!
老人“噼啪”甩開三截手杖,站起來:“我的話到此為止。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疑問,也可能覺得我在說天方夜譚,很多人至今仍相信世界是一片混沌,金融的世界也好,政治的世界也好,最初也許的確是,但是慢慢的人們開始劃出格子,”細細的手杖在地板上輕輕劃了劃,“人們和這個野性難馴的世界對弈,一開始所有棋子橫衝直撞毫無章法,然後有些棋子壯大了,有了更多的話語權,他們開始高喊,‘不對不對,你不該這樣走,你只能這樣走’,”他的手杖在地板上用力地戳著點著,不似一名腳步蹣跚的老者,卻像一位指點疆場的將軍,“一局一局又一局,他們馴服了世界,也馴服了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的人,他們站得越來越高,他們成了車,馬,象,有的甚至成了王后……”老人抬起頭,酒店大堂挑高的穹頂上掛著華麗的水晶吊燈,燈光和穹頂在他深邃的藍灰色瞳仁裡如銀河般緩緩旋轉著,“終於有一天,他們中極少的一部分人站到了那個高得不能再高的位置,他們看清了整個棋盤,無數棋子。”
賀蘭霸聽著老人滄桑厚重的聲音,那盤擺在他們面前的棋盤不見了,棋子們也消失了,它們變成了夜色中高聳入雲的帝國大廈,燈海輝煌的洛克菲勒中心,變成華爾街的公牛雕塑,美聯儲高高飄揚的兩面旗幟,法蘭克福的歐洲中央銀行,變成紐約東京倫敦無數的交易所……所有這一切矗立在浩如星海的棋盤上,有人拿起一顆棋子,飛掉對岸一座城堡,戰火便在世界上某個角落點燃,時而安靜時而激烈,他們毀掉一個國家的經濟,蹂躪一個國家的土地,不必對任何人負責,他們一直在看不見的地方,而這只是一場遊戲,身在遊戲最底層的人們就像數以億計的畫素點,只需要存在或被抹去。
“……他們一旦站到那個位置,就再也捨不得下來了。”老人的聲音低下去,回頭投來意味深長的一瞥,“你根本想象不到他們已經在那個位置上站了有多久。”
賀蘭霸緊盯著茶几,玻璃上倒映著他回不過神的臉。這個故事離他太遙遠,若讓他選擇,他更願意聽天方夜譚,至少天方夜譚裡的神靈妖怪都有著確切的面貌和名字。
“老實說,我私人並不認識凱墨隴,”老人最後說,“但我知道他是誰,因為我也曾一度離這些棋子很近過。不過……人始終還是有更重要的東西。”說罷低頭瞧瞧西褲下枯瘦的左腿,杵著手杖蹣跚離去。
賀蘭霸坐在沙發上,他自然知道對方這番話的用意,無論他做什麼,都無異於精衛填海螞蟻撼樹。
空蕩的酒店大廳裡迴響著手杖叩在地板上單調的聲音。
“請等一下。”
老人撐著手杖回過頭,穿著西裝的清俊年輕人從沙發上起身,筆直地看向他:“我知道您想對我說什麼,我可能是無法改變什麼,就算我說我想要扇動翅膀帶起一場風暴,你也一定會告訴我我們所處的已經不是混沌,而是一個系統。”
“所以呢,年輕人,”老人雙手將手杖杵在身前,“你想說什麼?”
“混沌是無法預料的,但有規則就不一樣了。如果這真的是一盤國際象棋,我就按國際象棋的玩法來玩它。”賀蘭霸垂眸看著茶几上一隻倒扣的高腳杯,若有所思道,“當車沉到最底線時,它就可以升格為馬,升格成象,甚至變成王后。”
“想要升格,你必須首先是棋盤上的棋子,你之前說過,我們都不在棋盤上。”老人搖頭。
“那個時候的確不是,因為那個時候我不知道有這樣一盤棋。”賀蘭霸抬起眼來,“但現在不同了,謝謝您告訴我這些,你也說過,你曾經離這些棋子很近過,您介不介意……再離他們近一次呢。”
老人杵著手杖,眯縫著眼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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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攏著寬大的袍子走上主持的位置,空調壞掉了,不大的法庭裡悶熱的要命,原以為調查取證還得持續很長一段時間,哪曉得還不到十天這就要召開聽證會了。他連著好幾夜加班加點地翻看案情資料,看完只有一個感想,這案子很特殊,估計聽證會多半也只是走個過場而已。
法庭下方不出所料只稀稀拉拉坐著四名旁聽人,其中三名胸前掛著證件,那都是聽證會上的老面孔了,完美地做到了守口如瓶漠不關心,另一位只是湊巧來旁聽的法院人員。
這陣勢真是想讓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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