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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語氣聽上去有點揶揄,隱約還有點生氣,不過賀蘭霸覺得這肯定是沒戴眼鏡產生的錯覺:“這是瑜伽,不是仰臥起坐……”
凱墨隴這才挑眉做恍然狀,不緊不慢地收了手,戴全指手套的手輕輕插回衣兜時衣料摩挲,發出一聲短促的窸窣聲,人卻依然站在那兒居高臨下看著他。
賀蘭霸以為自己會很淡定地做完這套動作,但凱墨隴即使不做動作,不說話,也讓他有如坐針氈之感,他只好僵硬地轉話題:“哦對了,謝謝你的EAT ME!”
凱墨隴低頭,腳從拖鞋中邁出來,在賀蘭霸愕然的注視下踏上軟墊,賀蘭霸只覺得凱墨隴一走上來,整個墊子都被踏平了似的。身著寶藍色大衣的混血美男向後撩了一下大衣的衣襬,就這麼在墊子一隅安然坐下,手攬著膝蓋看著他:“怎麼謝我?”
賀蘭霸眯縫起眼想看清凱墨隴的表情,因為那聲“怎麼謝我”著實傲慢極了。不過兩個人眼下這樣子,很像一個躺在床上,一個坐在床沿……不好,腦補過度的宅男編劇一骨碌坐起來。
“這也是瑜伽動作?”凱墨隴問,圍巾的邊沿觸著他的嘴唇,彷彿連聲音都毛茸茸的怪搔人。
賀蘭霸心說你是不是真在嘲諷我啊,起身摸了茶几上的眼鏡戴上,緩了一口氣做好心理建設才轉身看向還坐在墊子上的凱墨隴。混血美男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溫暖和煦,就差長出一對潔白的翅膀來擁抱他了。耳朵聽見和眼睛看見的東西咋差這麼遠呢,賀蘭霸有些懵了,訥訥地問:“……要我怎麼謝你?”
“能幫我個忙嗎。”凱墨隴笑容可掬道。
賀蘭霸難得遇見凱墨隴有求於自己,再加上總覺得那個美好的凱墨隴又正常回來了,便爽快地一笑:“沒問題,只要我能幫得上。”
☆、二十章它是十八章
賀蘭霸發現如果要為自己迄今為止的人生寫個總結,那麼其中第一條箴言必然是——禍從口出。
宅男編劇趴在階梯教室最後一排,課桌上豎著一本大十六開的《電影編劇學》,這是編劇系副主任嚴老的課,還特麼是必修課,對於他這樣纏綿學院兩年沒畢業的老油條,別的老師基本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放養了,唯獨嚴賦格教授,每次上課都不忘最先抽點他們幾個的名字。庚影的萬年留級生很多,事實上像安嘉冕這樣事業上日理萬機卻還能到點兒畢業的才是極少數,不過庚影的留級生多出在表演系,編劇系的留級生嘛……只能說是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賀蘭霸趴在課桌上補眠,嚴賦格教授開的這門《電影編劇學》他都能背了,所以也不擔心被抽起來回答問題,反而是他旁邊的鄧小胖,動不動就成驚弓之鳥狀,但是這傢伙緊張歸緊張,又不願意認真聽講做筆記,每當講臺上的嚴賦格突然沉默下來,玩著植物大戰殭屍的鄧小胖就開始緊張地邊碎碎念邊捏他胳膊:“糟糟糟!嚴老怪要開始抽問了!我覺得他往我這兒看了……靠我要是再答不上來這週末又要五千字論文走起了!”
賀蘭霸昏昏欲睡地抽回胳膊,這時課桌一角的手機亮起來。
鄧小胖順利躲過一劫,又開始居危思安地低頭玩起喪屍保齡球,順便瞥了一眼賀蘭霸的手機:“咦?你這老古董不是從來不玩微信的嗎?”
賀蘭霸有苦說不出,這玩意兒是為了配合凱墨隴才下載安裝的,他看著微信上凱墨隴發來的資訊:昨天跟你說的都記得嗎?我現在去接她,記得別穿幫了。
賀蘭霸一想到凱墨隴昨天跟自己提的那事兒就悔青了腸子,唉聲嘆氣地回覆:都記得呢。
那邊回覆:那來演習一下?
賀蘭霸:怎麼演習?
凱墨隴:你現在在上什麼課?
賀蘭霸:電影編劇學。
凱墨隴:有意思嗎?
賀蘭霸:我上這課都兩年了,你說呢?
凱墨隴:那我傳你一個有意思的東西。
賀蘭霸問是什麼,微信那頭半晌沒動靜,過了一會兒才傳來一張照片,賀蘭霸一看差點沒笑出聲,那居然是凱墨隴的自拍照。看背景好像是在一家帽子店,背後的牆上全是帽子,凱墨隴正戴著一頂牛仔帽,身上是一件卡其色毛領工裝夾克,一隻手按在帽子上,夾克的衣袖挽起一小截,袖口勒在小臂上。賀蘭霸在心裡評估著,俯拍角度,光線強度,大秀酒窩,這些都把握得不錯,光看臉的話這次賣萌可以打九十分,但就是小臂肌肉太搶鏡了。沒辦法,混血嘛……
緊跟著又傳來第二張照片,這次卻不是自拍照,照片上是一座無人的公用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