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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上,連你都不再陪我。
同一時間,病房。
沈涼清坐在椅子上,望著病床上的母親。
儀器“滴滴”的聲音,母親微弱的呼吸聲,輸液瓶裡的藥水“嘀嗒”微小的聲。
沈涼清眼球上佈滿血絲,異常可怖,平時英俊瀟灑的他,鬍鬚長了出來,下巴上長滿胡茬,像個落拓的吟遊詩人。
他告訴自己,此生都不可再哭。
絕對。
輕輕握住母親的手,嘶啞著聲音,低聲叫著,“媽媽……你還好嗎?”
“睜開眼睛,看看我。你最寵愛的兒子,就在你身邊守著你呢。”
“此後,再無任何人能傷害到你。”
“說好的,今天改善生活,炒好多菜的。你不是說,要吃油燜大蝦嗎?”
“我親自下廚,好不好?”
“你告訴過我,想抱孫子,你醒過來,我馬上就結婚,好不好?”
“媽媽,我好難過,好像再也承受不了生活的壓力了。好累啊……好累好累。”
“摸摸我的頭啊,安慰我一下……”
“只要你能醒過來,以後我都聽你的,讓我出國我就出國,讓我結婚我就結婚,讓我幹嘛我就幹嘛,醒過來吧,求你了……”
還是隻有機器和藥水“嘀嗒”的聲音,讓人絕望得如同進入一個無人問津的密閉空間。
103,趕出家門
最後的最後。
母親還是走了,在沉默中。
將顧繁霞送到醫院,一直深度昏迷。醫院進行了開顱手術和氣管切開術,但都是回天乏術。醫生的解釋是,病人車禍時,頭部著地,導致腦死亡。
沈涼清並沒有再衝動地抓住醫生的衣領,斥責他們的無能。只是安靜地看著母親恬靜的面容,擦掉她眼角殘存的一滴淚水。吻了吻她的額頭,在她耳邊小聲地說,“媽媽,再見。”像是孩提時代,睡夢中的囈語。
之後,冷靜地處理母親的後事,說的話也少得可憐。
父親、母親相繼離去,究竟是什麼樣的心理,才能承受這樣的痛楚。
從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幸運少年變成無家可依的孤兒。
令葉小溪感到慶幸的是,他並未趕她走,他只是沉默的做著自己的事情,只要她不出現在他的面前。
她安靜地看著他走進自己的臥室,關上門,一整天都不肯出來。
安靜地看著他點燃一支菸,將煙支放在陽臺上,閉上眼睛,聞著菸草特有的味道。
安靜地看著他整日整日的發呆,沉默,痛苦。
舉行葬禮那天,雪終於停了,太陽從沉重的烏雲後,露出了淡淡的光芒。
春天是要來了吧。
穿著黑色西裝的沈涼清眯了眯眼睛,仰頭望了望那陽光,瞬間有一種厭惡感,湧上心頭。
今天,這個日子,本不該有這樣的陽光。
將一束花放到顧繁霞的墓碑前,跪下身,淡淡地說,“媽,一路走好。”此後的我,必定雪洗恥辱。
葉小溪遠遠站在他的身後,望著他挺拔的脊背,愣神許久。
沈家,葉小溪剛要回房,減少在他面前出現的時間,避免他發怒。
“葉小溪?”冷漠而僵硬的聲音叫住她。
勾勒出三十度的微笑,她才轉過身,眼睛亮晶晶的,“怎麼了?”
“你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再也別讓我見到你。”漂亮的內雙眼睛,如今看來狹長而薄情,削薄的嘴唇緊緊閉著,就那樣如同面對仇人一樣,蔑視著自己。
終於下了逐客令。她咬了咬嘴唇,挪動著腳步,棉絨拖鞋與木質地板摩擦,發出“嚓嚓”的聲音,走到他身邊,不敢看他的表情,伸出雙臂,穿過他精瘦的腰部,緊緊環住。
臉頰靠在他強健的胸膛上,聽著他有力的心跳,慵懶如同貓咪一般的聲音,“就讓我陪在你身邊,好好照顧你,不好嗎?”就算是贖罪也好,一直陪著你。當你唯一的親人。
她身上散發出幽香的氣息,依舊蠱惑心扉,髮絲偶爾摩挲著下巴,那種接觸,幾乎讓他動容。有多久,她都未曾這樣抱著他,向他撒嬌。
可,腦子一閃而過,父母去世的慘樣,插進喉嚨、鮮血淋漓的筷子,母親滿是鮮血的頭顱。兩個緊靠的墓碑。母親眼角的最後一滴淚水。
伸出手,用力推開那女子,不摻雜任何情緒,“滾。不要靠近我。”
竟會說出這樣的話。淚眼婆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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