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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心盡力有什麼不對。”令秧無奈地笑道,“你們這起嚼舌頭的人,怎的都這麼刻薄。”
“既然話都說到這兒了,我就跟夫人再多嘴一句。當初蕙姨娘再重用起先的管家,都無所謂,因為管家是老人兒,跟管家娘子兩個都是左膀右臂,沒人能抓什麼話柄兒。可侯武不同,侯武年輕,沒娶過親,成日家在眾人眼皮子底下跟蕙姨娘走那麼近,只怕日子久了,會生別的事端。這話旁人都說不得,只有夫人的身份才能提醒著蕙姨娘一點兒,若真是被人傳出來什麼難聽的,頭一個咱們三姑娘在夫家該如何做人,還有,夫人和謝先生苦心經營著咱們家看重婦德的名聲,怎麼說也不能讓侯武給玷汙了。”
令秧用了好大的力氣,才遏制住內心湧上來的那一陣惱火:她說得都對,可就是因為太對了,“對”得讓令秧覺得胸悶。況且,什麼叫“夫人和謝先生苦心經營著的名聲”,這丫頭怎麼會這麼聰明——可若是連翹,即使看得再清楚這句話也斷不會說出來,罷了,再念連翹的好處也沒用,連翹橫豎已經拋下她不肯再回來。她臉上倒是依然不動聲色,笑道:“我能和謝先生經營什麼,你就編排吧。依我看,原本什麼事情都沒有,事端全是你們這起聽風就是雨的鬧出來的。蕙姨娘身正便不怕影斜,你要我去提醒什麼?”
“夫人可以跟蕙姨娘說,要蕙姨娘張羅著給侯武娶親呀。”小如一興奮,便眉飛色舞起來,“管家娘子歲數也大了,如今管家常年癱著原本就需要人時刻照看,不如順勢讓管家娘子歇了,以後侯武和侯武的媳婦兒就是新的管家和管家娘子,這樣侯武也名正言順了,還多了個媳婦兒一起幫襯著,自然也就沒人再派蕙姨娘的不是。”
令秧一個耳光落在了小如臉上,清脆地一響,她自己也嚇了一跳:“聽見你自己滿嘴的下流話沒有?我都替你害臊,一不留神把自己心思說出口了吧!你一個姑娘家操心起侯武一個爺們兒的婚事已經夠沒臉的了,誰知道還巴望著管家娘子的位子,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幾斤幾兩,我的屋子太小盛不下你的才幹了是不是?沒臉的騷蹄子,你當我傻,我沒聽見你說前兒在二門上跟侯武搭話的事兒?誰先跟誰搭話還不一定嘞,你倒懂得替自己擔心慮後的,想要如意郎君,想去攀個高枝兒管事兒,別在我這種寡婦的屋簷底下埋沒了你終身對不對?”
小如早已靜悄悄跪在地下,知道自己說什麼都不對,索性沉默著一邊哭一邊任由她罵。令秧罵著罵著,益發覺得自己指尖都在發抖,她也不認識這樣的自己,可是居然如此地駕輕就熟。有什麼東西跟著這種破口大罵破繭而出,也許是那個原本惡毒的自己,像爐灶裡的木柴那樣燃燒著就要爆裂開。她心裡重重地劃過一陣淒涼,猶豫著揚起一隻手,本想再對著小如扇一巴掌,手掌落下來,卻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自己淌淚的臉。
她們安靜了很久。正當小如想要開口認錯的時候,令秧反倒哽咽得像個孩子。“疼不疼?”她的指尖輕輕碰了碰小如的臉頰,“其實,我知道你是擔心蕙姨娘,也擔心這個家。老爺沒了,當歸不是我生的,溦姐兒也跟我生分,連翹嫁了以後變得越來越沒良心,你若是再存了什麼心思想走,我可就太沒意思了。你懂不懂……”
於是小如反倒必須像安慰一個孩子那樣,把她的雙手緊緊地握住,包裹在自己溫暖的掌心裡:“夫人別這樣,我知道,夫人想念老爺的時候,脾氣上來,覺得傷心,都是有的,可是夫人也得顧念自己的身子呀。”
是,任何事情倒是都可以推到“想念老爺”上頭去,老爺的靈位就是她最完美的避難所。雖然如今她想起老爺的時候,最清晰的只是那滿屋子難聞的氣味兒。
令秧和老爺大婚的那一年,侯武已經是管家手下最看重的人。他對他的生活沒有任何不滿意,不過他知道,他離自己真正想接近的東西還很遠。對於老爺要迎娶的這位新夫人,府裡的下人暗地裡沒有不搖頭嘆氣的。都知道新夫人年紀比老爺小了三十歲——這倒也罷了,可是原本只是打算納為妾室的,夫人屍骨未寒,老夫人便已經拍板讓她續絃做填房夫人——若不是府裡那兩年眼看著就要坐吃山空,急等著一筆大的進項來週轉,一個普通商戶家的女兒怎麼說也爬不到這個位置來。大家都慨嘆著世態炎涼,也有人暗暗抱怨老夫人的無情,可是侯武知道,若沒有這個新夫人的嫁妝,只怕他們所有這些嚼舌頭的人的飯碗都成了問題。不管別人,他自己一直隱隱地感謝著那個十六歲的姑娘。
有一件事,怕是老爺直到去世的時候都不曾知道。知道的人只有蕙娘、管家夫婦和侯武以及管家的另一個親信。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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