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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爾踮腳站在車流熙攘的路口,有些懊喪的看一輛一輛計程車滿載駛過。原來打輛車真的不似說的那麼簡單,尤其是遇到這種雨雪天氣,誰都想暖暖和和的快些歸家。
姜莞爾唯有一邊小跳著取暖,一邊焦急的左右張望。地上不厚不薄的新雪,被她踩出許多個深深淺淺的鞋印,黑洞洞的連綴成串。
有車停在她身側,女人警惕的扭頭去看。仲流年已然關門下車,抄手走到她面前。
他停步在馬路牙下,與她臉對臉站著。
真的是臉對臉站著。姜莞爾的身高,補上臺階的高度,勉強可以與他持平。要不是彼此之間仍舊隔著的那一些距離,她恐怕要驚得連呼吸都停住。
“你……你怎麼又回來了?”
仲流年眉毛仍舊皺著,似是比剛才絞的還要厲害一些。她的話,他不答,而是突然伸出手去,抓住她凍得微顫的胳膊,捏緊:
“都快凍成冰棒了。”還不忘了惹我生氣。 “我沒事。”被他那麼用力牽著,女人感覺兩臂的溫度嚴重失衡,想撤又撤不出來,回話也有些無力,“我說了我自己走就行。你再不去接人,可真要晚了。”
“又不是去接你爸爸,你這麼著急幹嘛?”淡淡一句話說出來,兩人都是一愣。男人索性轉過身去,一邊拉她走向汽車,一邊耐著性子解釋,“我已經叫李秘書過去了。”
覺得不夠有說服力,又補充:“……他家就住在機場環線旁邊。”
不是不想爭辯,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更何況凍僵的身體一接觸到溫暖如春的車廂,所有的反駁就霎時間融在了心裡。
莞爾凝視著霧氣滿滿玻璃窗,一時有些出神。男人一邊開車,一邊若有所思的瞟瞟她沉默的後腦勺,亦沒有打破這份異樣的安靜。
姜莞爾沒有說,仲流年就理所應當的把她送回了租住的小區。直到車停下,女人才發現他送錯了地方。本來是打算住在林沁那的,不過被林沁看到他送她回來,又是一番不必要叨擾。 罷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決定不指出他的錯誤,包裹好領口開門下車。
身後響起同樣清脆的關門聲,姜莞爾有些訝異的回身去看,仲流年正站在車頭那邊,好整以暇望過來,呢子大衣的領口高高豎起到嘴角,只露出一雙目光炯炯的眼睛。
“怎麼,不能請我上去坐坐?”
女人被他問得愣住,什麼?上去?去她家?
可是她前些日子走得匆忙,屋子裡糟糟亂作一團,何況那些不速之客是否又不請自來,她自己也全然拿不準。
不過,這些有的沒的都可以姑且不論。但……他要上去坐坐,他執意要送他回來,他溫存的笑意,他細微的關心。
他要幹嘛?
莞爾遲疑著,久久沒有開口回答。仲流年也不著急,仍舊直身立在原地,隔著車頭默默看著她,默默等待。
“你這是何必呢?”半晌,姜莞爾終於乾巴巴的開口,笑容很是勉強:“同學會已經完了,不是嗎?咱們的戲,要演到什麼時候?”
演戲?
姜莞爾,若是演戲,你的技巧未免太差。怯場,走神,醉酒,早退……男人被她的一臉為難攪得有些慍怒,卻還是強壓了不快,不動聲色的問:
“誰跟你說我在演戲了?”
女人嘴唇微張,一時沒明白他話裡的隱含,斷斷續續的介面:“不是你說……今天……同學會……”話沒講完,不甚愉快的過往一一浮現於前。她皺皺眉,索性閉口不言。
她的無從表述,他彷彿沒有聽見。男人突然邁開步子,繞著車身向姜莞爾走過來,幽深的目光卻一直鎖在她身上,像下了魔咒一般:
“你以為,我為了演一場戲,所以才不顧工作,執意送你回家?”仲流年刻意在“工作”二字上加重了語氣,彷彿想要解開她心底若有似無的結。
姜莞爾卻無暇留心他的好意。女人耳邊充斥著劇烈加速的心跳,雙腳不自覺的想要後退,退得遠遠,卻因他炙兀的注視而挪不開步伐。
他在她面前停下,垂頭去尋她的雙手,卻發現兩隻都被嚴實的藏在袖裡。男人無奈的展眉一笑,吐氣像是嘆息,開口時目光仍然鎖在那對拉長的袖管上。
“姜莞爾……”
“莞爾?”
姜莞爾幾乎以為自己緊張到幻聽,一時間,仍舊沉浸於方才無從正視的期待裡。直到仲流年眉頭皺起,抬頭後望,她才突然夢醒,沉入到另一場夢裡。
安宸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