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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只是這短短數月的利息,已然又是個大數目。當時我心灰意冷,整日渾渾噩噩的,只以為一切都過去了,並沒有細想,就全然沉浸在失去……她的悲慟裡。”
“直到前一陣子決定回國,都開始準備行禮了,房子也找好。小姨突然問我,錢的事情到底處理完了沒有,我才想起這塊紕漏來。”
“只是事隔一年多,我以為他們應該也淡了,不會對我死纏爛打,所以就沒放在心上。”
謊話。姜莞爾在心中暗暗的罵自己,她明明知道,那些人不會善罷甘休,卻偏要心存僥倖,偏要來冒這個險。
沒辦法,怪只怪她實在是太想回來。
從前礙著母親,又是有債在身,她從不曾提起這念頭。
後來她變成徹頭徹尾的孑然一身,回家的衝動,終於越積越深,無法再掩藏下去。
畢竟從始至終,她沒有斷過還清債務的想法,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一身輕鬆的坐在這城市某處,再次呼吸這片乾燥卻馨香的氣息。
這個城市,見證了她步履蹣跚的稚幼,見證了她意氣風發的少年;這個城市,賜給了她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又親眼看著她將那愛心碎掩埋。
這裡是她初生的地方,也一定要是她終老的地方。
姜莞爾,誰叫你始終是個太戀舊的人。她默默的自語。
女人搖晃著酒杯裡橘黃色的液體,花白的泡沫飄浮起又沉澱,發出“滋啦啦”辛辣的響聲。女人舉起杯子來,要往嘴邊送,卻被對面伸過來的一隻手攔下。
林沁的無名指上,套著枚銀亮的戒指,雖然沒有鑲鑽,卻依舊耀的她睜不開眼睛。
“不能喝就別喝了。”戒指的主人如是命令她。語氣裡不帶責怪,唯有飽飽的心疼。
姜莞爾卻只是笑著搖頭,換一隻手拿了杯子,將那小半杯啤酒一飲而盡。輕輕將空杯擱迴雪白的桌布,看杯壁裡側一滴殘留的液體緩慢流回底端。
“當年,我的母親勸我說,分開,是對我們兩個人都好。”故事的最後,女人悠悠的補白,“可是我沒有告訴她,離開仲流年,我不可能過得好。”
“我與他分手,只是因為不想擋住他的路。”
飯桌一時陷入沉默。不遠處的服務員見縫插針,再次過來詢問她們是否點菜,眼神從冰雕一般對坐的女人間左右徘徊了一會兒,又怏怏的離去。
窗外突然起了大風,一下一下捶打著枯樹,捶打著房屋,捶打著疾走的行人。
這個城市的初雪,應該就快到了。
林沁租住的房子,是一處臨街的單元房。裡頭空間還算大,房租也不高,只是白天吵鬧的很,就算到了夜晚也不能完全消停。
跟在她後面緩緩踏著樓梯,姜莞爾心中還在一上一下的打著鼓。一直到了門前,林沁掏出串鑰匙來扭動著鎖芯,她才有些赧然的開口道:
“我住你這,你男朋友不會不方便吧?”
“哐當”一下推開了門,林沁伸手旋亮了吊燈,又抽回身子來。藉著室內的光線,女人臉色有些驚異:
“你怎麼知道我和男朋友住在一起?”
“早上給你打電話時,不是他接的嗎?”
“奧!”林沁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坦然的展顏笑了,一邊招呼著莞爾進門,一邊解釋道:“他們公司離這兒遠,平時都住集體宿舍了,偶爾才回來一次。”
說的雲淡風輕,但女人臉上藏不住的幸福表情,和脫口而出的“回來”二字,還是讓莞爾感到她對這段戀情的重視。
大學的時候,林沁天不怕地不怕的,嗓門比男孩子還要大上十幾分貝。談到愛情,就不屑的搖搖手指,擺出副紈絝子弟的表情:
“男人我不稀罕。不過姜莞爾你要嫁我,我還可以考慮。”
這樣說的她,如今也會為另一個“他”放柔了語氣,笑染了嘴角。
我們都在被時間無聲的打磨,漸漸忘卻了離經叛道豪言壯語,走上如出一轍的人生軌跡。
其實這樣,倒也沒什麼不好的。
林沁給姜莞爾拿出拖鞋換上,倒了杯開水端到她面前:“不能喝酒還喝,你看你臉紅的,猴屁股似的。”女人轉身給自己也倒上一杯,仰面倒在沙發上,接著道:“那個家你就別回了,出了事連照應的人都沒有。錢我幫你想想辦法,應該可以湊得出來。”
姜莞爾有些心虛的點點頭,也不知道自己更怕的是討債的再找上門來,還是仲流年仿若無心的那句“晚上在家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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