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廁 主要是新兵用的 他們 還不會像我們一樣把那些閒置的又方正又幹淨的木箱子充分享 用 我們卻都有更舒適的處所 到處零散地分佈著一隻只矮矮 的小箱子 它們很乾淨 座位舒服得很 旁邊還有拉手 可四處搬 動
搬來三隻木箱大家圍攏著 盡情地坐著 一會兒兩個小時便 過去了 我們才懶懶地直起腰來
那時 我們剛入伍 都得在公廁方便 可廁所又沒門 像坐火 車似的並排著 從外面一眼就能看清每一張臉 覺得很不好意 思 有些彆扭 而且 時刻會有人監視著
現在上廁所全然是一種盡情的享受 雖然是露天卻絲毫也 不覺得害臊 本來就像一日三餐一樣非常正常的事 而那時偏又 覺得那麼新奇
對於士兵 跟胃和腸之間有著一種特殊的感情 無論是對喜 悅的表達還是對憤怒的發洩 你都能從這裡體會到一種別緻的 含蘊 除此之外 似乎很難找到比它們更準確 更清楚的表達方 式了 而所有這些東西如果在家人和老師那裡簡直是不可想像 的 在這裡卻最普通不過了
正像玩牌時拿一手 同花順 痛痛快快地解決一下 對於我 們來說已是很純潔很愉快的事情了 而且這裡還是我們肆無忌 憚胡編亂侃的公共休息室和許多 茅坑新聞 的主要發祥地呢
此時此刻的感覺遠遠勝過砌著白瓷磚的豪華廁所 那裡只 是衛生一些 而這裡卻是心曠神怡
天邊飄動著淺黃色的偵察氣球和高射炮彈散放出陣陣白色
的煙霧緩緩地時隱時現 在陽光的照射下格外明亮 間或在攻擊 一架飛機時 煙霧就好像一束麥穗般升了起來 而此時此刻我們 卻什麼都不用去想 一切都已拋 在 腦 後 了 盡 情 地 任 心 情 去 放 縱
時而從前方傳過沉悶的隆隆聲 像遠處滾動地雷鳴一樣 但 成群的野蜂嗡嗡地飛過時 就把這種聲音淹沒了
我們把軍帽放在身邊的草叢中嘴裡叨著香菸專心致致地讀 書 看報 任微風輕拂著我們的頭髮 撫摸著我們的語言和智慧 周圍 簇簇繁花怒放 潔白的蝴蝶在青草和鮮花間盡情地飛舞 附和著溫柔的暖日 時起時落 輕盈跳躍
三隻箱子就放在閃著光 紅得誘人的野罌慄花中間
克絡普又拿出了紙牌 這樣大家更感到一切都那麼美好 我 們把黃油蓋子放到膝蓋上當桌子還不停地穿插遊戲 時間很快 便過去了
陣陣手風琴的聲音隨風從營棚中飄來 我們不由自主放下 紙牌 四望周圍 接著便有人說 上次真是死裡逃生 於是 大家都沉默不語 一種壓抑 愁悶的情緒油然而生 或許此刻的 一切事物都可能隨時會告別 包括每一樣東西 食物 紙菸 和暖 人的和風甚至屁股下的幾口箱子
見過克姆裡奇嗎 克絡普的聲音打破沉默 在聖約瑟夫醫院 我說
他大腿中了彈 可以因此回家了 米羅說 下午我們去看看他 我說
坎通列克還向我們問好呢 克絡普掏出一封信說 我們相視而笑 米羅扔掉菸頭說 他可不會在這裡
坎通列克是我們的班主任 瘦小但精力很旺盛 最為特別的 他那隻像老鼠一樣的尖嘴 他總穿一件灰色燕尾服 卻是一個難 以接近而且非常嚴厲的人
他在體育課上給我們作了長篇報告 然後大家都跟他到指 揮部去報名參了軍 之後坎通列克就用感人的聲音說 你不願 意參軍嗎 同學 這些我一直記憶猶新
這些教師常常是將他們的內心情感收藏在背心口袋裡準備 隨時拿出來 按課時向人家誇耀 但在那時 這一點我們卻從未 想到
胖胖的脾氣溫和的約瑟夫 貝姆並不情願當兵 吞吞吐吐 地有些想推脫但還是被說服了 否則 就連父母都會說 你真懦 弱 之類的話 那你真是無臉見人了 大家對於我們出來幹什麼 一點都沒去想 或許窮人還曉得戰爭的危害 而條件較好的人卻 多數都認不清後果 盲目地樂觀
克託辛斯基說我們都是教育的中毒者 他的話總是有一定
道理
不幸的事終於發生在溫和 肥胖的貝姆身上了 一次衝鋒
時 他眼睛受了傷 別人以為他死了沒有注意 而他又找不到掩 體 當發現後去施救時 他已經被活活打死了
坎通列克的教育 送走了貝姆 而他和他的同仁卻一直都相 信自己是在做好事 無可非議的好事 所用的也是對自己絲毫無 損的辦法 但這也正是我們眼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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