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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把他們當成敵人 又可能因一聲令 下而與他們結為朋友 那些人輕輕地拿筆在桌上寫了幾行字 於 是我們過去所認為的世人不恥的卑鄙的手段卻成為新的追求方 式 但每每眼睜睜看著他們滿臉稚氣 和蓄著教徒式鬍鬚的面 孔 我無法用敵友來加以區別 在新兵的眼中每一個低階軍官 在學生眼中每一個高階教師都是最憎惡的敵人 但在我們眼裡 他們這些人要更為可惡 只要他們重返自由 我們之間又會相互 視為敵人 把槍口再瞄向對方
我為這可怕的聯想感到恐慌 幾乎要陷入迷途 雖還不至如 此 但我沒有遺忘這些想法 我會把它留在記憶深處 一直到打 完仗 我心情激動不已 難道我瀰漫於硝煙時所思考過的 在經 歷戰場洗禮之後所殘存的追求的那種高尚 偉大的目標嗎 難道 就是不白流逝歲月而必須完成的一項任務嗎
我把一支香菸分成兩段 遞給俄國人 他們感激地向我恭恭 敬敬地彎下腰去 貪的把煙點燃 紅光便閃閃的映襯在他們臉 上 我的心稍稍舒坦了一些 彷彿夜幕中的農舍 透過小小視窗 洋溢位平靜舒心的點著燈火的小屋
時間無言而逝 在一個迷霧的早晨 又埋掉一個死去的俄國 人 平均每天都會有人死亡 我站崗時正趕上他被掩埋 混濁不 清的讚美詩像曠野中的風琴傳來的聲音 俄國農民圍成一圈木
木地歌唱著
就這樣一次葬禮很快完成了
夜裡 鐵絲網前 他們靜靜地站立著 任樺樹林中的冷風吹 動 天上佈滿了冷冷的星光
有幾個稍微懂德語的俄國人 接觸了幾次相互便漸漸熟識 起來 有個過去曾在柏林當小提琴手的音樂家 在閒聊中得知我 會鋼琴後 就取出他的家當演奏起來 周圍的人便都背靠著鐵絲 網靜靜地傾聽著 他盡情地站在那裡來回拉動著 眼睛時而輕輕 地合攏 樣子非常陶醉好像全然忘了自己周圍的一切而沉浸在 那美妙的琴聲中了 他還友好地衝我有節奏地演奏他的樂器
人們隨著他奏出的悠揚的俄羅斯民歌輕輕地附和著小聲哼 唱 聲音凝重而渾厚彷彿是從很深的地下傳出 而那些俄羅斯人 黑壓壓地更像一片隆起的丘陵 琴聲清脆 含蓄恰似面前站著一 個羞答答的少女那麼柔弱單薄 琴聲依舊在夜風中吹送著 少了 歌聲伴唱 多少有幾許哀傷 軟弱乏力 在屋外空曠的氛圍中琴 聲讓人感覺孤獨憂鬱
休過一次長假以後 通常就不允許回家過禮拜天了 在這兒 的最後一個星期天 父親帶著姐姐一塊兒來看我 因為我馬上就 又要重返前線了 那天我們一直在軍人俱樂部坐著聊天 我討厭 在營棚裡待著 又沒有別的去處 快晌午時 我們又在野地裡轉 了一圈兒
我們都好像無話可說 幾個鐘頭真難熬 話題始終不離母親 的病體 她已確證為癌症 老早便住院了 過幾天就快動手術了 醫院人員都說她會康復的 但我們卻感覺很渺茫 還沒有聽說能 治好癌症的病例呢
我媽現在在哪兒 我問
路易薩醫院裡 父親答道 幾等病房
三等 手術費還不知要多少 所以先沒確定 而且她也要 在三等病房 好有人說說話 收費也少一些
那她屋裡都是得一樣病的啦 不過她能休息好就可以了
父親點頭說是 母親長期患病 他一個人忙碌維持全家人的 生活 雖然實在不行了 母親才答應住院 但花銷也少不了 父親 這麼多年都花在那裡了 他顯得很疲倦蒼老 臉上佈滿了皺紋
也不知手術費收多少 他說 你該去問一下
不行 不能很冒失地向醫生提及這些 否則他會猜想的 無 論怎樣他還是要給你媽開刀動手術的
我感到很悲哀 窮人註定就是如此 他們幹什麼都瞻前顧 後 不敢問高價 而心裡卻亂打鼓整日心神不寧 與他們相反 那 些花錢如流的富人反倒事先講定了價格 就連那些醫院的醫生 也都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冒失而是很順理成章的事情
手術完成以後包紮費用也很高 父親語氣裡充滿了無奈 可是職工住院得病應該享有一點補助金的呀 我說
你媽的病拖得太長了 爸 你現在有些積蓄嗎
他搖搖頭 哪有啊 倒是自己加班加點多做點工可以補貼
一些
這我是知道的 他很辛勞 他會利用所有時間站在桌子邊不
停地裁剪 粘疊一直到深夜 他會在下午以後吃點乾巴巴的用票 證換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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