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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向我提出了應迅速離開的警告。我草草地收起採訪本,告別
了劉佔成和他的妻子,在漆黑的夜色中向我棲身的秦俑館家屬院最後一排單身職工
樓摸去。
我躺在床上,腦海中依然顯現著劉佔成那慷慨激昂的音容聲貌。四周極靜,只
有風聲不斷傳來,我越來越感到劉佔成的敘說已遠遠超出了案情本身而具有了更加
深層的意義和內涵。也正因為如此,這個案子才更加撲朔迷離,像一團迷霧難以令
我看到真實面貌和窺視那曾發生和存在過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既然我已踏進了
這個神秘的區域,就索性辨清整個事情的真偽,透過瀰漫的霧,去尋求一種更合乎
情理的真實。
我決定去一趟西安,找當年的秦陵考古隊常務副隊長王學理,也許在他的心中
會裝著對事情的另一種全新的見地,我要在他的內心世界裡,尋求一種更清新的東
西。
王學理說:我無罪
三天後,在陝西省考古研究所家屬院的一幢半舊的樓房裡,我見到了當年的秦
陵考古隊常務副隊長王學理。
和劉佔成相比,他顯得過於消瘦和老氣了些,但這位60 年代畢業於西北大學
歷史系考古專業的學生,雖近“知天命”之年,但那雙明亮的眸子和看似頗有些瀟
灑的舉止,又讓人明顯地感到這是一個精力充沛的典型的知識分子。
我說明了來意。
他望了望我,微微地露出一絲笑容,看得出這種微笑的背後帶著一種優鬱和苦
澀。他說:“現在報刊對這個案子及失盜原因的宣傳已經不少了,也有這方面的報
告文學出現。但這些文章又大多把我王學理漏掉了。我沒有功勞,連苦勞也沒有,
現在是孤單無援。一些無聊的文人墨客貪財忘義,崇權諂媚,憑藉手中的筆桿子樹
起了一些高大的偶像,並在這些偶像身上附會上一些近似傳奇的故事,以歌功頌德,
使偶像更加高大壯觀。而把我的形象從反面來描繪,甚至寫成小丑。讓一個小丑來
主持考古隊的工作,那麼丟東西就成了必然結果,文章也就更具有了典型性和轟動
效應。”“請您不要誤會,我只想了解一點將軍俑頭案的真實情況,並不想把誰樹
成偶像,同時也不願意把誰寫成小丑。何況從美學角度上看,旦角生角與丑角一樣
地令人可愛。或許醜到極至便是美到極至呢!”我說出了我的本意,同時在走向他
的心靈深處。
“你的話到是滿有些戲劇意味。”王學理依舊微笑著,但看得出他的精神漸已
爽朗起來。
“生活本身就是一場大戲麼!”我答。
他站起身,走到另一間屋裡,抱出一捆列印的材料,順手取了一份遞過來。我
一看,吃了一驚,足有三萬字的材料清楚地印製著一個醒目的標題:
將軍俑頭失盜的責任冤案為何平反不了
——我的第30 次申訴
王學理
“你也在喊冤叫屈?”我問。
“有冤必喊,有屈必叫,這是我們國家賦予公民的合法權利。”他答。
我點點頭,望著材料暗暗地想,如果這份申訴書從第一稿起,每投寄一次謄抄
或修改一遍的話,到現在應該是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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