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3/4 頁)
“蘇聯主義者就是蘇維埃主義者,就是蘇聯藝術至上者,還有其它。”部隊長把翻毛帽子又緊了緊,狠狠地砸了一句,目光凝視前方。
遠方是一片茫茫戈壁。
…
站在這座中亞的山隘谷口,和參天的巨樹比肩而立,兩雙眼睛警覺而困惑,遠望無際的天宇,感覺世界廣大而空茫,也察覺到前途莫測,兇險四伏。林中溫煕煨暖,溪溝潺潺,李滬生躍下馬來,飲馬,整理行裝,在林間空地上點燃了一堆篝火。他今年才19歲,單純、無知、幼稚,世界觀像水晶一樣透明,還不像老一輩的眼球裡能折射出世界各種複雜的成色這會,部隊長套著羊皮褲,挾馬羈韁,林扉中駐住馬步這裡面南緩坡上山石險峻,陰風習繞他凝視著一棵大樹,樹幹向上直至蒼天,四人還不能合圍,古銅色樹皮粗糙皴裂,飽經風霜像新疆所有的地域一樣,這裡就是當年漢唐將士,開邊保土,捨生忘死,浴血奮戰、徵死疆場的蒼涼西域——參天大樹齊排並站,偉岸,磅礴,粗壯的樹圍還留著當年的刀傷,腳下還埋著烈士的枯骨而噴薄向上,伸向四方的碩大枝幹,那濃郁的綠葉,隨風搖動中,彷彿就是當年將士們的拼死吶喊!恍惚中,戰車傾覆、箭戟崩折、斷臂割喉、怒瞪的眼睛、帶血的衝鋒、同歸於盡的撕咬、彈洞燻煙的戰旗、誓死一拼的號角似乎還歷歷在現而現在他們永生著,永生著向上、向上樹胴裡散發生氣,立體的純淨水,噴泉般的氧氣,從樹冠傘蓋般豪邁地噴向藍天…
“前面已經沒有樹了!”部隊長說。剛才兩人就著冰雪吃了一點餅渣子,李滬生烤好了鞋墊,也騎了馬湊上來。
馬蹄蹬蹬,站在大樹下,隘口放開的視線裡,蒼茫遼闊、無邊無沿的中亞原野展開了。
“緊緊地抓住大地吧!”心中升起了一種神聖感——“那是真正的愛!”
…
一片白雪茫茫。
冰稜的水草灘啊,多少次走過,在烏雲壓城的歲月裡,走著沉重的記憶水草灘上碎石沙礫和流水都凍結在一片薄薄的冰層下,聲音彷彿都凍結了,只有牛羊狗馬睬在冰上,踏過卵石,碰撞出來的嘎吱和踢踏聲——
雪雨滂沱,不時電光閃過——在冬天的胸膛裡,冰的分裂已開始。雖然凍的過程仍刻在上凍的臉上,但是更生動更深刻的鴻溝,已經暗流洶湧
…
在我的童話裡
太陽從來沒有升起過
太陽在黑夜裡飄啊飄
在海上飄浮啊飄浮
它昏昏暗暗
因而我們的生活也昏昏暗暗
它是被黑暗吞沒的
因而也特別美
…
部隊長身披白袍,勒住馬,望眼蒼穹,這一片水草地綿延數百里,是古往今來西亞—中亞—南疆的必經之路。他回望長安,往東穿越,祁連山往下應該是塔里木盆地了再有1千公里,應該是蘭州了祖國多麼遼闊啊,這裡是寒風呼嘯的雪嶺,可是在身後,是母親溫暖的腹地再遠的東方,是北京他眼睛溼潤了
…
上次是從西北向南而來的,4個月以前小分隊執行一項偵查任務,平明皓月,從蘭州出來,已領略到西域風采了。遠望無邊的戈壁,間橫著古長城遺址。越往西行,景色逾荒涼,西北人特有的火熱已融進渾然遠景中去了。古涼州、古浪、山丹擦騰格裡沙漠而過;丹霞、黑水遠眺玉門,“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入河西四郡之一張掖,九層木塔掩隱可見;酒泉、嘉峪“黃沙紛飛塞邊北,彎鉤殘月冷戈壁”馱著貨物蜿蜒在沙漠中的駱駝商隊迤邐一線直到山影突現在地平線上,就象一道屏障,橫亙大地,夕陽下色彩柔和安詳小分隊沿祁連山腳,取道石包城、安西,抵達星星峽
“你們此去執行一項特殊任務,加強分隊要配合當地偵查力量,實地摸清新疆西藏兩地敵社情,特別是中蘇邊境一帶情況最重要的是”耳畔響起此行前軍區偵訊首長的談話聲。
“最重要的是”他心中在咀嚼,反芻著這句話,其實這後半句話自己也不願意讓它跳出腦海,因為說出來字字動魄驚心
…
“他為什么是蘇聯主義者?”李滬生把背上的戰刀從左肩換到右肩,亮著眼睛,在身邊問。
步步進逼,哪有這樣提問題的啊?部隊長一怔,白了李滬生一眼。
“你說軍政課你聽了吧?”
“聽了啊按理說,蘇聯和中國是狹路敵國,可是你卻說”初出茅廬的軍校生談起帝俄侵華史如數家珍。“這完全是兩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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