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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就是小姐。馬伕人覺得丟人,可又心疼女兒,就送給他倆兩百塊洋鈿,要他們離開老家。小兩口舉目無親,只好來上海投奔振東。”
“這事體我聽說來著。”
“是哩,”齊伯接道,“前面的事體,鎮子裡無人不曉。關鍵是後面,振東與人合開一家米行,就是現在的茂平。那人家裡出事體,急需用錢,想把他的米行股份出讓給振東。振東東挪西借,仍差一百多兩,曉得阿妹手中有錢,就求阿妹幫忙。他阿妹和老爺商量,此時剛好有人介紹老爺一筆生意,老爺不顧夫人苦求,悄悄拿上這兩百塊洋鈿下廣東去了。振東想不通,他阿妹也動下胎氣,小姐早產了。不想小姐是難產,振東親耳聽著他阿妹在一聲聲慘叫中氣絕身亡……”
挺舉聽得心驚,長吸一氣。
“兩個月後,老爺從廣東回來,賺下幾倍的錢。看到家中是這般光景,老爺萬分痛苦。然而,苦果已經釀成。儘管老爺亡羊補牢,為振東盤下整個鋪子,又將掙來的錢分出一半給振東,振東仍舊未能原諒老爺,將老爺送他的錢全部拿到賭場賭掉不說,又將自己的米行也搭進去了。”
“馬叔真是個有血性的人哪!”挺舉由衷嘆道。
“是哩,”齊伯接道,“這股心性也害了他。老爺的生意越做越大,振東卻染上毒癮,越混越差。振東娘子氣病了,臥床不起,老爺前去探望,振東硬將他轟出門去。振東娘子過世後,振東徹底消沉,漸漸淪落成街頭癟三了。”
“這是哪年的事體?”
“怕有十來年了吧。老爺看不下去,又不敢見他,就以各種方式賙濟他。但他得錢就下酒館,泡賭場,老爺拿他沒辦法,就又送他一個營生,五年前花五千兩銀子盤迴他原來的米行,改名茂平,不說是給他,只說聘他做掌櫃,交給他一千兩銀子做本。老爺原以為振東不會幹,沒料他一口應下。然而,沒過多久,他就又把這點本錢賭光了。後來的事體,你全看見了。”
挺舉大是唏噓,點點頭道:“真沒想到是這樣。”
一家小酒館裡,一臉沮喪的馬振東拄著司的克,沒精打采地走進。一個夥計倚在柱上,衝他嘿嘿發笑。
“老馬呀,”站在櫃檯後面的掌櫃嗑著瓜子,抬頭瞟他一眼,“看你耷拉個頭,黑喪個臉,想必是又賭輸了吧。”
馬掌櫃一屁股坐在他前面的凳子上,拳頭一砸:“小娘比,馬某原是要贏的,”看向那個夥計,“都怪這小子,烏鴉嘴,總是咒我輸。小子,快點,給爺打三碗酒補償一下,記清,老紹興!”
夥計一動沒動,只是衝他嘿嘿又是一笑。
“咦,你小子,敢不侍奉爺了?”馬掌櫃衝他齜齜牙,揚起司的克。
“老馬,先付酒錢吧!”掌櫃又磕一個瓜子,慢條斯理道。
“不是講好了嗎,打總兒算。”
“你這總兒大去了。”
“我馬某又不是不還錢,有多少,你算算!”
店掌櫃呸地吐去一個瓜子皮兒,拿出賬本,在算盤上噼裡啪啦撥打一會兒:“老馬,打去年到眼下,你這總兒一共是七千八百三十五文,三十五文算是我送你的人情,六塊洋鈿是不能再少的了。”
“介許多了?”馬掌櫃似是不相信,吐下舌頭。
“一筆一筆這都是記著的,你要不信,自己算算!”掌櫃將賬本和算盤推過來。
“算了算了,”馬掌櫃連擺幾下手,“啥人有這閒心,快叫夥計拿酒來!”
“酒錢呢?”
“不是講過了嗎?打總兒還,近日手氣不好,沒贏。”馬掌櫃急了。
“老馬呀,要是指你贏錢,我這館子早關門了。”掌櫃一點不給通融了,“去吧,這就到錢莊向魯老爺討去,討不到,我這酒是一碗也沒!”
“啥個魯老爺?”馬振東生氣了,朝地上連吐幾口,“我呸,我呸呸呸!”
掌櫃臉色一黑,甩手走進裡面。
“哼,狗眼看人低!”馬掌櫃斜一眼仍在嘿嘿發笑的夥計,朝他揚揚司的克,嘟噥幾句,悻悻地走出。
馬掌櫃沒有房子,租住在一個小弄堂裡。房子上下三層,上面是個小閣樓,馬掌櫃就住在其中一個閣樓裡。當他一路罵罵咧咧地走到樓頂,推開房門時,一眼看到明窗淨几,煥然一新,吐下舌頭,忙又退回,咚咚咚地走下樓,剛好遇到女房東。
“喂,我說東家,馬某再窮也不曾欠過你一文房錢,你把我的房子弄到哪兒去了?”
房東白他一眼:“你沒喝酒,發啥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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