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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雪華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如今舊桂系早就土崩瓦解,沈鴻英雖說還在蹦來跳去,可黃幹雙不一定還在他手下,說句不吉利的話,這年頭死人比死一條狗還隨便,不知黃幹雙是否還在人間。不過,他若是還追隨沈鴻英左右,對我們確實還是有好處的。”
尹東波:“不管他在不在,去了總比不去的好,我們認識那麼多中下層軍官,我不信都死光了。”
鍾雪華道:“這倒是真話,去肯定是要去的,要不弟兄們都在這裡等死。滿老爺,什麼時候要我走?”
張雲卿嘆道:“當然是越快越好。可新年在即,你總得回去和家人團聚幾天,我怎忍心讓你就走呢。”
鍾雪華說:“這年頭還有什麼年不年的,我們若完了,家裡人也沒有指望,滿老爺,我明天就走。”
張雲卿感動地拍著他的肩:“你真是我的好兄弟!”轉對張鑽子:“這次你去縣城打探,繞路去一趟東鄉扶衝,給老鐘的家人送點錢過年。”
鍾雪華一走,很快就是新年,雖然是低谷時期,張雲卿有寨不能立,但他認為年還是要過好,在張雲卿的印象裡,自從他投身綠林,似乎沒有過一個好年,不是與人火拼,就是遭勁敵攻擊。以致他的手下每臨過年,都要條件反射似的感到又有事情發生。為提防這種情況的發生,經過一番細緻的考慮,他做出了周密的安排。
湘西習俗,農曆臘月二十四是小年。這一天,張雲卿派出二十餘人出外採購雞、鴨、鵝、魚。又與尹東波、張亞口、謝老狗等骨幹開會分析當前形勢。
尹東波說:“目前的頭號敵人是易豪,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總覺得這地方已經被發現,每年過年是我們的難日,所以,我們要提前做好準備。滿老爺,你說呢?”
張雲卿點點頭:“從即日起,樓上崗哨一天二十四小時值班。”
“二十四小時值班也沒用。”謝老狗說,“歷年年關都是月黑風高,能見度低,易豪若來偷襲,肯定也是選擇這樣的日子。一旦他們真的發現了我們,以一個團的兵力圍攻,我們不僅不能抵擋,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
張亞口道:“照你這樣說,我們豈不是等著死?依我看,我們如此隱蔽,易豪絕對沒有發現。”
謝老狗道:“我當然不願意被發現,可是我們玩的生死遊戲,必須時刻想到危險。依我看,此地不宜久留。如果要說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燕子巖也比這裡要好。打起來東麓有懸崖可以逃命。”
“燕子巖怎能跟這裡比!”張亞口說,“說明你對本地情況不瞭解。這山腳下有一個大溶洞。”
尹東波望著張雲卿說,“你說過山腳下有大巖洞口?何不去看看?”
張雲卿點點頭,對眾位說:“弟兄們不必多爭,你們的安全不是太大的問題,最感頭痛的是訊息閉塞,不瞭解外頭情況,現在就知道共產黨支援唐生智,趙恆惕岌岌可危,張湘砥趁亂反水。其他的事一概不知。政治風雲瞬息萬變,稍有疏忽,就犯大錯。鑽子偏偏在這個緊要關頭,掌握不到更有用的情報。也難怪他,縣城把守很嚴,城外得到的情報停於表面。我有個設想??無論如何要和劉異接上頭,惟有透過他,我們才不是聾子、瞎子。”
尹東波說:“能與劉異接上頭,當然是最好不過,但劉異如今也成了籠中鳥,一定受到易豪的嚴格監視,恐怕,這頭不太好接。”
“接不上頭,就等鍾雪華搬救兵回來,如果連救兵也搬不回,弟兄們就只有死路一條。”張雲卿掃視眾人。“你們說,一個又瞎又聾的人,面對兇惡的勁敵,他還有活路嗎?”
門“吱呀”開了,蒲胡兒進來:“順路,鑽子回來了。”
張雲卿招手道:“要他進來,你也坐坐。”張鑽子進來,張雲卿指一張空椅,“鑽子,我們正議論你,沒有情報,我們都成聾子瞎子了。”
張鑽子的情緒很好,高興地說:“我正想說一件怪事呢。”
“什麼怪事?”眾人望著張鑽子。
“我以前削尖腦袋去城裡打聽劉異、趙縣長他們的情況,總是無結果。這一次進城,是毫無進展。正準備打道回府,無意中摸著了口袋裡的十幾個大洋,才記起滿老爺囑我給鍾雪華家人送錢,我繞道去到東鄉扶衝,沒想到那裡的人對城裡的情況反而瞭如指掌。你們說,這事怪不怪?”
蒲胡兒見張鑽子賣弄關子,冷笑道:“這有什麼奇怪的?這道理我在四五歲時就明白了。”
張鑽子紅著臉:“夫人別開玩笑了,我說的是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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