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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實在的。”他此話說完,眼看向王季同,見先生開始思考,知道自己的話引起了先生的重視,便接著道:“這銅元貶值之事,如今已顯端倪,去年滬上一洋元可換八十個銅元,而今一洋元卻可換九十四個銅元,假以時日,只怕要不了幾年之後一洋元就要換兩百個銅元了。”見王季同點頭,他又道:“若將東北的貨物運銷兩江、閩浙之地,所收的銅元可以由商販在當地換成銀元,如此對銀行已沒有絲毫風險,只是這兌付的損失要加在貨物售價裡而已;另一種則是收取各地商販的銅元,然後集中起來運到滬上兌付,如此可減少兌付的耗費,減低貨物售價,只不過這風險在我。兩種辦法都可行,只要有人節制出不了大錯。
先生剛才是想借著銅元貶值的當口,發行於紙鈔兩江、閩浙、兩湖之地是絕好的想法。剛才楞徽先生說洋人銀行會反對,學生看諸如滙豐銀行這些洋人的銀行不會在於小鈔,再是他們基本都是和錢莊、洋行、大戶做生意,府縣的生意它們是沒有人做不了,也不稀罕去做。至於本地的錢莊,對我們銀行設立或許會反對,但是對紙鈔發行卻沒有絲毫辦法。這錢莊一般本錢不多,像滬上的那些大號本錢也不過三五萬兩,若是在府縣,本錢最大的錢莊有上萬兩就了不起,小的則在一兩千兩左右,這樣的實力不足以擠兌抗衡我們的銀行;若是還不放心,則可以像旗昌輪船公司一樣,接著洋人的旗子辦事,想來府縣的錢莊也不敢來反對的。”
聽他說到旗昌輪船公司的辦法,王季同不由笑了起來,現在通化輪船公司就是這樣的做派,不然無法在日軍允許下往返通化。張坤不愧是錢莊世家,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王季同問道:“那楞徽先生怎麼不知道在兩江等地發行紙鈔可行呢,他為何反對啊?”
張坤聞言一愣,復又說道:“學生卻是不知道。只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話,想來是派系的緣故。”
“派系?”王季同問道
“是的,先生。”張坤道,“滬上錢業分洋商和華商,華商大多是紹興人所開,而洋人銀行的買辦大多又是洞庭人。俗話說‘紹興人再狠,碰到洞庭幫也要忍一忍’,洋人銀行和本地錢莊算是兩派。至於華商裡頭,除紹興人外,寧波人開錢莊的也不少的,最出名的應是寧波鎮海方家、葉家還有李家,所以華商裡面寧波和紹興又算是兩派。虞先生幾個都是寧波人,而楞徽先生卻是紹興人,若是銀行的紙鈔在兩江、閩浙、兩湖等地發行,那麼這錢業之主導就將不再是紹興人而是寧波人了。楞徽先生之反對不是計劃可行。而是計劃非常可行。現今我們天字號在滬上越做越大,盈利也越來越多,辦銀行錢莊是肯定的事情,如果商行做的好,銀行又做的好。那到時候怕是對外拼不過洋人,對內打不過寧波人。”
寧波商人有幾個家族是很出名的。比如鎮海方家可是滬上商界的傳奇。這寧波商幫之所以能稱之為商幫,方家作為首領可謂功不可沒。便是如今方家在滬上也頗有影響力,要不是方家錢莊買賣一般都是自家人獨資,王季同還想和方家合股開銀行。
王季同聽完張坤的分析,一時間沒有言語。他所想的不是紙鈔發行的事情,而是這中國果然如竟成所說只有家沒有國。只認親不認疏。他道:“那麼楞徽先生說沒有精通西洋銀行的人才也不是實話嗎?”
張坤道:“這倒是實話,就是通商銀行的那個洋大班也只是請來當門面的居多,裡面正在的執行的還是錢莊這一套東西。”
王季同道:“如此,看來這銀行還是難辦了。”
張坤聞言想說什麼。卻又忍下沒說,王季同道:“行健,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吧。”雖然他畢業有些日子了,但是王季同還是記得他的字。
見王季同表態,張坤也不再扭捏,道:“其實人才還是有的。就是隻能打打下手,不能獨當一面,不知道這樣先生好不好用。”見王季同沒有說話,他就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這楞徽先生的公子韜輔和學生在培訓班是同學,關係很好,特別是韜甫更是從小在錢莊里長大,錢莊裡那些東西很是爛熟於心。還有學生也願意去東北以盡綿薄之力。”
張坤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基本是聽不見了。本來按照他的性子只不會如此大膽的毛遂自薦的,不過自從其父十多年前為助胡雪巖,弄得錢莊破產家道中落,其父最終也鬱憤而死,幾經磨難之後他便立志要開滬上最頂尖的錢莊,以一洗前仇。之前他在滬上一個同鄉的錢莊裡做夥計,算是偷師學藝,去年聽聞儀器館培訓班教西洋商學,便咬著牙辭了工,本打算如果所學不成就去碼頭做力工,誰知道半年下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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