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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提醒你!誰叫你死不聽,顧著發情!
這下子,貓的慘叫聲中,加入了他與她的——
下一秒,車子墜入海中。
她的表現太過冷靜。
自從聽見田應亞和媽媽的通話內容,她不發一語,回到病床上,靜靜坐著,什麼話都不說,臉上完全沒有表情。
田應亞不敢靠過去,懊惱地猛捉頭髮,在走廊間徘徊,直到爸媽身影出現,他馬上衝上前。
「……她聽見了?!」媽媽也快步跑來,母子倆一塊兒慌慌張張。
「應該是,她沒問我詳細情況……她一直坐著不動,安靜得好可怕。」
媽媽在房門口,腳步停頓,回過頭,等丈夫緩步走來。
田蜜薇外表像她,但個性偏向丈夫多一點,果斷、堅強、不輕易被擊倒;而田應亞,遺傳父親的相貌,本質上卻更仿似於母親,心軟、易感、充滿細膩心思,遇上這類大事,當然交由一家之主出面。
她父親踏進病房,看見女兒的木然反應,他沒有半分遲疑,走上前,在床邊椅子坐下。
田應亞和媽媽在門外悄悄探頭,想聽些動靜。
田蜜薇慢慢抬頭,注視父親,「弟說的,是真的嗎?」
父親不打算瞞她,也不迂迴,點頭,「是。已經證實了,那具屍體,是士偉沒錯。你連人帶車落海時,有人親眼目睹,他跳下海要去救你。」
她的眼淚終於落下,水珠潰堤,洶湧跌墜。
應亞有時愛開她玩笑,她暗戀楊士偉的事,他知道,正如同他的感情事,她也知情,甚至還充當彼此戀愛軍師,姐弟倆幾乎無話不談,應亞很清楚拿誰當笑話的主角,最能讓她反應激烈,所以由應亞口中聽見楊士偉的死訊,她並不盡信。
然而父親卻不同,他鮮少說笑,答應孩子的事,絕不食言。
這輩子,父親只對兒時的她,說過一次謊:不可以再親楊叔叔,嘴嘴會爛掉。
除此之外,他沒騙過她,完全沒有。
這樣的父親,冷靜、認真、神情篤定,說著「那具屍體,是士偉沒錯」,她渺小的希冀全破滅了。
她放聲大哭,溺水嗆傷的喉嚨本來就刺痛著,但那種痛她感覺不到。
因為,更痛的,是心。
像是有誰使盡了氣力,將她的心擰著、槌著、踩踏著,傷得血肉模糊,仍不停手。
她太痛,痛得噺吼,喊到失去聲音,剩下哀號般的啞泣。
她被父親抱進懷裡,螓首按在他肩上,成為她的支柱。
他沒有出言安慰她,只是由著她哭出心中劇痛。
躲在門邊的母子倆,早跟著哭成一團。
畢竟失去的,是家人一般的故友。
雙眼彷彿壞掉了,淚水無法控制,源源不絕淌出眼眶,濡溼父親的襯衫,她癱靠在父親身上,沒有多餘的氣力起身,只是一直哭泣、一直哭泣……
明明,他還跟她說著話。
留在我身邊,留下來,讓我愛你……以一個男人對女人的身分,我會對你加倍的好,你捨棄的遺憾,盡力補償給你——
耳邊好像還聽見那些話,他難得靦眺的神情,同樣歷歷在目,卻什麼也沒有了……
聽了令人心疼的嚎泣,隨著她的昏厥戛然而止。
可是眼縫間溢位的淚珠,沿著頰上清晰淚痕,持續滴落。
痛,是滿天烏雲,雨,是絕望淚水,一場難以放晴的雨季,已經到來……
楊士偉的交際廣闊,朋友滿天下,人緣也好,只是交心的完全沒有。
他自己設下鴻溝,維持淡淡距離,於是當他死訊傳開,感到傷心的友人不會沒有,也能聽見許多為他早逝的嘆息。
但多數的人在悼念之後,生活不會有任何改變,彷彿他的離世,只值幾顆眼淚的時間。
他沒有家人,一切後事交由老闆派人處理。
田蜜薇堅持全程參與,不要他到最後沒有熟人相伴。
她幫他挑選相片、塔位、出殯日期,幫他指定穿上的西裝款式,甚至主動要求替他梳髮,面對長時間浸泡海水、面目全非的大體,毫不畏懼。
未曾幹過的淚,浸濡泛紅的眼眶,她抱著刷子,坐在距離冰櫃最近的地方,往往一坐,就是一整天。
偶爾,她和刷子說話,內容不外乎是她與它都熟悉的「楊士偉」。
偶爾,她對著空氣說話,好像身旁真的有個誰,能與她對談。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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