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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了事物整體的樣子,所以不再心存疑惑。
所以才會對這世間萬物,對生命本身心存敬畏。
重巖不知該如何看待他父母之間的那些過往,他一直認為楊樹不應該跟李承運糾纏,她應該好好唸書,畢業之後回到臨海老家嫁個老實人,安安穩穩過日子。可是命運裡的有些劫難不會因為你不期待它的到來就會自動消失。她愛上李承運,接受他的追求,愛他信賴他,直至這脆弱的信賴被真相摧毀。
她不夠聰明,若是聰明就不會放任自己與李承運這樣的男人陷入感情的漩渦;她又傻的不夠徹底,做不到義無反顧,全心全意的把愛情當做這世間最重要的東西。
只是幾個小時而已,命運的走向便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重巖甚至不自覺地開始幻想若是她晚走了幾個小時,與李承運一起私奔到臨海,那事情的結局又會如何?或許楊樹的日子會過的開心一點兒,輕鬆一點兒,沒那麼早就累垮了身體,早早過世,張月桂也不會變成那麼一個刻薄刁鑽的老太太;或許李承運會被李家的人追回去,而張月桂和楊樹會被李家刁難,日子會過的更加艱難……
誰知道呢?
重巖坐在花店的鞦韆座上嘆氣。沒有發生過的事情,誰會知道以後會如何?下一分、下一秒將會發生什麼,人都無法預料,更何況幾個小時呢?
然而重巖還是感到惋惜。如果命運能夠慷慨地賞賜給楊樹這幾個小時的時間,如果楊樹能看到李承運帶著行李出現在她的面前,哪怕他最終並沒能跟她一起走,那這段感情留在她心中的記憶也會完全不同。至少在她臨死之前,她會認為自己曾經被人愛過,認真地對待過,而不是被人欺騙過。
然而過去終究是不可改變的。
心神恍惚的重巖再一次在花店裡遇到張赫的時候,忽然就生出了一種奇怪的衝-動,想要撕掉這張溫文爾雅的面具,看看下面到底藏著怎樣的一張臉。如果可以,他真想親耳聽一聽這個男人藏在心底最深處的那些隱秘的想法。
秦東嶽提醒過自己,最好和張赫保持距離。重巖之前也覺得張赫居心叵測,看著他會覺得心煩,很多上輩子的事兒都變得面目模糊了。重巖不喜歡這種曾經的經歷被否定的感覺。這會讓他對自己的判斷力產生懷疑。但若是不接觸他,重巖就不會察覺那麼多的蹊蹺,比如《驪山煙雨圖》。
重巖不希望記憶裡的那些謎團永遠都是謎團。
一個小時之後,重巖和張赫坐在一家中餐館裡,窗外陰雲密佈,彷彿正孕育著開春之後的最後一場大雪。
張赫給他斟了半杯酒,笑容溫和而真誠,彷彿又變成了重巖記憶裡那個可靠的長者,“這是店裡自己泡的藥酒,不會補得很過,性質比較溫和。嚐嚐?”
重巖道了聲謝,端起酒杯與他輕輕相碰。
一杯下肚,重巖就有些微微頭暈起來,似乎第一次喝白酒的年輕的身體有些招架不住這綿柔有力的酒勁兒。
重巖靠在座位裡微喘,心中升起一股熟悉的焦躁感。張赫坐在他的對面,慢條斯理地說起了他的化工廠和期貨的行情。他的聲音忽遠忽近,重巖額頭慢慢的沁出了一層冷汗。
“重巖,”張赫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重巖,你沒事吧?”
重巖雙手捧住頭,忽然間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坐在哪裡。無數畫面在眼前不住地旋轉變幻,最後定格在了他曾經的辦公室裡。寬大的綠檀木辦公桌上,一份檔案在桌面上攤開,旁邊放著半杯綠茶,餘香嫋嫋。稍遠一些的地方擺著紫陶花盆,一株枝葉纖秀的墨蘭的靜靜綻放。他看見自己的手握著鋼筆在檔案上籤下名字,然後交給了辦公桌對面的男人。
重巖看不清楚他的臉,但他知道那是李家的律師,而他剛剛交出去的東西,是他的遺囑。再一次坐在這張辦公桌的後面,重巖忽然想起了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個年齡立下一份遺囑。因為就在幾天之前,他手下的工作人員向他遞交了一份調查報告,報告的內容是張赫私底下收購李氏股份的情況。
重巖驀然想起了自己看到這份報告時的心情:憤怒、焦慮、不安以及隱約的恐懼。
那時的他已經察覺了張赫的野心,也見識過了他在商業運作中無所不用其極的競爭手段。重巖知道他不會停下來,只要他活著,就會像一隻蛀蟲那樣貪婪地不停地蠶食李氏這枚豐碩的果實。他把重巖擴大的每一寸疆土都當成了自己的戰利品,但是現在,僅僅是站在重巖背後的感覺已經無法再令他感到滿足了。
重巖立下遺囑,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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