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部分(第3/4 頁)
見過有誰家的父子之間是這樣的一種相處方式,心疼重巖的同時,他也不免有些同情李承運。
秦東嶽提著李承運送來的東西走進病房的時候,重巖正靠在床頭想心事,見他進來,淡淡掃一眼他手裡的東西,“他走了?”
“走了。”秦東嶽把東西收進櫃子裡,在床邊坐了下來,輕聲問道:“為什麼不想見他?”
重巖把臉扭向一邊,“張赫有訊息嗎?我什麼時候能回家?”他不喜歡醫院裡的味道,這種味道會讓他想起楊樹病重的那段日子。那時的他雖然還很小,卻已經憑著小動物一般的本-能,知道他的天要塌了。
“暫時還沒有。”秦東嶽說:“我去問問大夫。”
病房的門發出一聲輕響,又安靜了下來。
重巖呆呆地看著窗外烏沉沉的陰雲,他以為的開春後的最後一場雪並未如期而至。陰雲如厚重的棉被,沉甸甸地堆積在城市的上空。中午的時候就起風了,乾枯的樹枝在風中嘩嘩直響,或者到了明天,又會是一個明媚的晴天——就像他在幻象中看到的那樣一個藍天白雲的好天氣。
公園、草地、鴿子、嬉鬧的孩童以及張赫給他買的抹茶冰淇淋,這些東西一旦想起就在他的記憶裡變得無比清晰。閉上眼,重巖甚至能回憶起那天的陽光灑在臉頰上的感覺,那麼柔軟,那麼溫暖。
重巖從未像這一刻這般痛恨李承運。這個男人,這個本該讓他稱呼“父親”的男人,為什麼要讓他在另外一個男人的身上滿足他對於父親的幻想?為什麼本該由他來贏得的信任與依靠,卻被他棄如敝履,而最終被一個心懷叵測的男人來取代?
重巖始終不知道在他的眼裡自己到底是什麼?一個因欲-望與衝-動而產生的孩子,一個並不被他期待的孩子,一個被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看作是累贅的孩子,一個只有與他的利益掛鉤時才會想起的孩子?
重岩心裡湧起強烈的屈辱感,隨之而生的是一種陰戾的暴怒。彷彿那些被時光壓抑在靈魂最深處的怨毒、痛恨、以及深入骨血的獸類一般的嗜殺的欲-望,在這一刻統統被喚醒。他回想起自己是怎樣將李承運從李氏的寶座上拉下來,再一步一步踩進泥裡,最終像一個老乞丐一樣被他關進了精神病院。這一剎間,將這件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再做一遍的衝動強烈到不可思議。
“重巖,大夫說……”秦東嶽推開病房門,未說完的話在唇邊戛然而止。
秦東嶽不知道在他離開的短短的幾分鐘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重巖雙眼通紅,一行刺眼的腥紅順著他的嘴角流了下來。
秦東嶽快步走了過去,一把捏住了重巖的下巴,厲聲斥道:“張嘴!”
重巖木然地看著他。
秦東嶽忽然覺得心疼,他在重巖身邊坐了下來,伸手將他抱進自己懷裡,“我不管你到底怎麼了,不想說你可以不說。我只希望你別忘了,只要你不趕我走,我就在你身邊。”
重巖靠在他胸前,僵硬的身體一寸一寸鬆弛下來。他疲倦地閉上眼,喃喃說道:“我想弄死他。”
秦東嶽心頭猛然一跳。他是在說……李承運?
“不,我不讓他死,我想讓他活著,生不如死。”
秦東嶽在他背後輕輕拍了拍。
重巖發出一聲小動物似的嗚咽,“我恨他。”
秦東嶽側過頭在他的發頂輕輕吻了吻,“如果恨他,那就恨吧。”他不覺得重巖恨他的父親有什麼不對。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既然李承運做了讓人痛恨的事情,憑什麼又要求重巖寬容以對?
“你不覺得我恨可怕?”
“不會。”秦東嶽笑了一下,“我覺得你這樣很好。”
重巖伸出手悄悄攥住了他的毛衣下襬,“你剛才說你不會走?”
“不走。”秦東嶽扳過他的臉,很認真地看著他,“我說過,我是認真的。”
重巖看著他,眼神越來越兇狠,“你要想好了,敢騙老子,老子一定弄死你!”
秦東嶽眼中蘊起笑意,親暱地蹭蹭他的鼻尖,“嗯,不騙你。”
重巖與他對視片刻,湊過去在他唇上吻了吻,“不許後悔。”
“只要你不後悔,我就不後悔。”秦東嶽俯身,用力吻住了他。這個吻他已經期待了很久,久到自己已經習慣了懷著求之而不得的心態站在他的身邊。然而老天終究還是幫他,讓一場糟糕的意外成全了他的愛情。
重巖遲疑了一下,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秦東嶽的親吻是他曾經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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