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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兵遣將上百萬,臨老卻連自己唯一的女兒都保不住,樂兒,你泉下有知,可會怪爹沒用?”說著,他輕輕撫摸手上的骨灰罈,喃喃自語:“不,你不會。因為你跟爹一樣,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深愛著這片養育我們李氏家族的土地啊!”
老人緊了緊手中的骨灰罈,決然地轉身,徒步離去。淺淺的腳印很快就淹沒在黃沙之下,微風一吹,再無痕跡。
“既然來了,為什麼不去送送他呢?”最隱蔽的一個瞭望臺上,孟清淺拾級而上,對著蕭桐蒼涼的背影道。
蕭桐的眼神還停留在遠處的萬里黃沙,卻再也看不到人影了:“李伯父未必願意見我。”
孟清淺上前與他並肩,望著眼前江山處處,日落西山,心中徒然一片悲涼。又聽得他道:“李家一門忠烈,如今被迫歸隱,雖有英雄落寞之嘆,但此後千山任行,萬水隨遊,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他轉向孟清淺,祈禱似的問:“你說是不是?”
“是的。”孟清淺堅定地道。她抬起頭望著他的眼:“就像眼前的夕陽,既然有沉入夕閣的一時,也必然有旭日方東的一刻,日升日落,世間常事,人生起伏,亦復如是。”
“哈哈哈哈,好一個人生起伏,亦復如是。”蕭桐突然仰天長笑,像是得到了極大的安慰似的,胸中燃起了萬丈豪情。他抓住孟清淺的手,拉著她急急忙忙下了瞭望臺:“跟我來。”
“去哪兒?”
孟清淺還沒得到答覆,就已經被蕭桐拉進了一家簡陋酒寮。這酒寮離關門不過百步的距離,名字取得到有意思,叫“三杯不入關”。意思是他們這裡的酒,只要喝上三杯,就連入關的力氣都沒有了。
蕭桐拉著孟清淺坐下,喊道:“小二,來一罈燒刀子。”
“好嘞。”小二手腳麻利地拿來一壺燒刀子和兩個小酒杯,嘴上提醒道:“兩位客官,這燒刀子比軍酒還要烈上三分,你們且慢慢著飲。”
蕭桐斥道:“你這小二,好生不會做生意,我要的是一罈酒,你卻給我上來一小壺。”
小二一愣,看了看坐他身旁的嬌弱女子,心裡琢磨著一會兒叫誰幫忙扛這位客官回家,又該收多少錢銀作為扛人費合適,但面上仍賠笑道:“小的知錯,這便給您上酒。”
說著,小二很快就拿來了一大罈燒刀子,足足有十斤重,連原先的小酒杯也給換成了大海碗。
蕭桐給自己倒了滿滿一大碗酒,又給孟清淺倒了小半杯,道:“你來自南方,應該少曾飲過烈酒,小酌一口即可。”
孟清淺也不逞強,小小抿了一口,濃烈的酒味在唇齒間炸開,彷彿有一團火焰在口腔中燃燒,不待將口中杜康嚥下,已然有了三分醉意。再看蕭桐已然一碗烈酒下肚,面上卻絲毫不顯。
“這酒怎麼樣?”他期待地問。
孟清淺知道他心裡難受,索性捨命陪君子,將杯中剩下的酒一飲而盡,整張臉辣的似火燒,讚歎卻是由衷的:“好酒!”
蕭桐面露喜色,又滿飲一碗酒,頗為自豪地說:“蕭國在遷都洛陽以前,王孫貴胄都是地道的北方人,這燒刀子更是遼東地區最地道的烈酒,哪怕是最烈性的馬兒,飲上那麼一碗,”說著,蕭桐晃了晃手上空落落的酒碗:“那也得服服帖帖的。每到了要上戰場的時候,保家衛國的大好男兒總要先喝上那麼一罈,就算是把性命交給了上天。”
說著,蕭桐再倒一碗飲下,臉上仍是不改顏色,孟清淺斟了小半杯陪他同飲,卻只是輕抿一口。又聽得蕭桐道:“我第一次喝這燒刀子,是李伯父帶的。那年我九歲,生身母妃被父皇關在冷宮裡,我哭鬧著為母妃求情,反而也被父皇關了起來。那冷宮當真是名不虛傳,可真冷啊!宮門常年緊閉著,連白天也是昏昏暗暗的。那時是深秋,炭火還沒開始供應,冷宮裡寒涼刺骨,在我以為自己要凍死在冷宮裡的時候,李伯父和樂兒帶了一壺燒刀子偷偷來探望我。一杯烈酒下肚,喉嚨嗆得幾乎咳出血來,但那種從頭暖到腳心兒的滋味,我一輩子都不會忘。”
說著,蕭桐又倒了一碗酒,一飲而盡。孟清淺單手蹭著像被火燒似的臉頰,一雙眼睛像擠得出水似的望著他,靜靜地聽。
“第二次喝這等烈酒,是十五歲,那年高句麗來犯,我隨李伯父一起出徵,他為主帥,我為先鋒。洛陽與高句麗相去甚遠,去一趟得個把月,但兵貴神速,我們只好帶著十萬援軍日夜兼程,只花了十八天就趕到了邊境。高句麗見我們援軍已到,再難有勝算,便高掛免戰牌。於是我們就地紮營,想著歇息一晚再做打算。當時天寒,我們在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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