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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件事上,他們是值得敬重的男兒。
今夜劍已出鞘,他們都在等一個註定驚心動魄的答案。我走過去,給他們斟滿茶:“我在水壺外面加了一層棉套,再過兩個時辰,水也還會是溫的。”
“真看不出來,你竟有這樣的玲瓏心思。”那個人喝著熱茶,又來取笑我。
我瞪他:“我多少也是個女的。”
阿白看著我笑:“明日我若安適些,你就隨我練飛刀吧,日後也好自保。”
“好啊!”我轉向歐陽,正好撞上那雙如上古黑玉般的眼眸,心一跳,“你教我的武功很特別,數鴿子是練眼力嗎?”
“是練眼力。”燈花爆了,他挑了一下,像在遮掩著什麼,而阿白已拆穿他了,“練武還是我教你吧,他的功夫……”搖頭不語,喝了一口茶,嘴角逸出謔笑。我很愛看笑著的阿白,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歐陽武功很糟?”
歐陽被人揭了短,炸了毛:“武功稀鬆平常怕什麼,小爺有錢,請上三千鐵甲給我壯膽便是!”
這倒是,光是卒的武功就頗驚人,他只消會騎馬就行了。可是請一堆人多花錢啊,我問:“這下不心疼錢了?”
“再差也比你強!”他嗷的一聲,差點跳起來。
我沒想到他武功不好,逮著機會就痛打落水狗:“你出身武林世家,居然……”
他拿一顆白色棋子敲著桌面:“兒孫自有兒孫福,我猜我爹他老人家一定想得開,他們會打架,但我會賺錢。”
“百年豪門的公子,見識非比尋常,來,我敬你。”我以茶代酒衝他一晃,“可你憑什麼武功差啊,你家全是高手啊。”
我又在挖苦他了,但這樣的歐陽真平易近人,不再是初識時那個高高在上的貴公子。那個他令人仰望和傾慕,只能用眼睛去追隨他;但這個他,卻是令人可親可近的,只想用整個人去跟隨他。
他側過頭,和我碰杯,咕噥道:“幼年頑劣,下不了苦功,武功這個事恐怕此生和我無緣了。”
阿白也伸過杯子和我們碰,不無遺憾:“有酒就好了,但我和石榴都不得飲酒,將來若無事了,怕也飲不得烈酒了。”
我忙勸他:“到時我給你釀淡酒,滿院子都香。”
在綠湖時,我最愛釀的是優曇露,是用曇花釀成的酒,烹鱖魚時用一些,格外提鮮,淨飲也好喝,入夜時咕咚咕咚灌上半壇就能睡個黑甜好覺。歐陽漆黑眼中似有火焰,灼灼問:“那怎麼待我呢?”
“桂花釀鱸魚,做給你吃,不要錢。”
他的聲音忽地淡若清水:“還記得?”
“還記得。”
“還是欠著吧。”他把棋子扔回棋盤,抬頭看看天,“有風,快要下雨,這樣的晚上總似曾相識,好像還在天都。”
阿白淡靜道:“我們若還在天都,就能喚蓮花出來一同吃酒了。七盞醉,只有他過了七盞還不醉,眼睛越來越清明,水汪汪的,比女子還秀美。”
4 日日花前常病酒(11)
“他最恨別人說他像女子。”
“但我從未見過像他那樣標緻的男子。”
我便想起蓮花公子來了,無論對誰都雙目含情,真有桃花之相。他是歐陽的表兄,自小就混在一起玩,花街遊蕩、飲酒作樂,是鐵桿的酒肉兄弟,日子過得很逍遙自在。阿白將他們三人的前塵往事細說分明,聲音低啞得很溫存:“天家子弟情分薄,我反而和歐陽與蓮花走得近些,不覺已有三年多了。”
蓮花姓王,本不叫蓮花。那年殿試中了,聖上親點他為探花,次日入宮面聖,聖上為他的容色所驚,贊他色若春曉,賜了本是賞給靜妃的紅袍,命他當場披上。
簇新的錦袍上繡了殷紅的蓮花,他穿在身上,竟比女子更添三分風流意,是恍若天人的豔媚入骨。聖上不住地擊節,將他比作綿軟明麗的江南,坐擁日出江花紅似火的囂豔,便封他為蓮花公子。那是阿白第一次見到蓮花,朱雀門外,筵席之上,他紅衣驚豔,才學精到,安坐在璀璨的明燈下,紅袍似會水般流淌,晃得他睜不開眼。
後宮多佳麗,連阿白逝去的母親也是絕色麗人,但蓮花是異類之美,亮得耀眼。他答謝了聖上賞賜的名號,當即作得一篇《蓮花賦》,聖上龍心大悅,欲封他為觀文殿大學士,從二品官。但他拒絕了,只說想當個采詩官,手搖木鐸奔走於市井小鎮,採集來自民間或爛漫或沉鬱的詩歌。
蓮花即使系出名門,又是探花之才,但年歲尚輕,又無政績可言,按常理,要入閣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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