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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吻,長此以往未老先衰。他說的什麼我聽不明白,但氣氛太沉悶,只好努力地往下聽,連猜帶估也聽出了個大概。嚴五常是本朝軍中有名的常勝將軍,有公謹再世的美譽,但功高震主,皇帝對他很忌憚,杯酒釋了兵權,只給了他封號了事。至於這個劉元天呢,他也了不得,祖上是靖國公,他自己則鎮守南大門澤州,手握三十萬大軍,若被嚴五常策反,後果堪虞。
更要命的則是尚書左丞趙東武,他和右丞相凌克定共同把持朝中大政,能排程三分之一的御林軍。而劉元天及第入仕之初,被趙東武有意籠絡,可算作是他的門生,劉元天若也反了,趙東武不可能不作出反應——也就是說,若嚴、劉和趙三方聯手,則可為獵鷹國製造逼宮良機。
4 日日花前常病酒(6)
天朝本就風雨飄搖,人心浮動,官員們早就未雨綢繆,為自己的後路多作考量,紛紛開啟門來斂財一通,哪管國家死活。局勢一觸即發,已到了存亡之秋,座中皆寂然,但自是各有主張,只等阿白髮話:“此三人是大患,不可再留。”他轉向舒達,“當這夥人互相牽制時,只要破壞其中一環,牽制也就斷了,依我所見,先除劉元天。”
舒達道:“末將領命。”
我看著阿白,他表情淡如薄冰,但胸口隱然藏有萬壑:“我十三歲時見過嚴將軍,那時他剛班師回朝,金甲煌煌,氣勢迫人。那一役也勝得漂亮,對方的兵力是我方三倍,他仍取得了勝局。就是這麼個人,竟也投誠了,可見他對天朝該有多痛心。”
一室靜寂裡,歐陽說:“各地流民亂黨此起彼伏,朝堂卻紙醉金迷,忠言無法上達天聽,任誰都會心生去意吧。”
我聽懂了阿白的意思,不可等到形成死環時才出擊,所以斬殺劉元天勢在必行。而嚴五常雖被獵鷹國奉為鎮遠將軍,但阿白尚有惜才之意,暫不想動他,他的皇朝日後還須藉助這些人的力量。
對手府邸有重兵雲集,舒達雖然武功絕倫,也不好對付。我剛想說話,突地聽到帳篷外馬蹄轟轟聲響,快騎如電,轉瞬就行至近前。
立時即有人掀簾,見了阿白就跪:“屬下這就隨舒達大俠出征。”
這人鐵甲長槍,頭盔下隱見稜角分明的下頜,我透過帳篷向外望,草地上站著一列黑甲士兵,如一堵黑牆。我恍然大悟,阿白髮出訊號彈即是召見他們和舒達一行會合,恐怕還有些細節需要推敲。我不通政事,也知到了蓄勢待發的地步了,殺劉元天不是上策,他一死,朝廷必會派人頂替,阿白仍掌握不了澤州大軍。但此舉能對嚴五常和趙東武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也能給渾渾噩噩的朝廷敲一記警鐘。
而他們的緊張則源於殺劉元天也意味著兵行險招,他一死,澤州則門戶大開,朝廷人皆自危,無人可用,皇上必會派一個草包去鎮守——南大門很可能為嚴五常和他身後的獵鷹國唾手可得。因此阿白此役不僅派出了舒達等數十人的暗殺隊伍,更將自己為數不多的親兵送到澤州暗中助劉元天之後的新總兵一力。
身為被廢太子,他手無兵權,能用的人太有限,但無論如何,這是險中求勝的一招。男人們仍在議事,我被這雷霆般的戰事弄得很窒息,走出帳篷透氣。
險惡如浪頭一般襲來,光是我的感受就夠可怕了,更何況是他們身在局中之人?我又坐在草地上看月亮,風裡帶了些微的溼氣,想是晚間有雨。阿白在下一盤復辟的棋,我是其中之誰?衝鋒陷陣的卒?過了楚河,永不回頭。但關於“色誘刺殺”自是無稽之談了,他們手頭有武學大家,輪不到我去弒君,那——我的作用是什麼?
捱了大半個時辰,他們才依次走出來,我見了舒達就去問:“大叔,你見過我?你是認識我爹還是我娘?”
大俠的腰身挺得很直,黑衣外罩了一襲深色的披風:“你是故人之後,你爹孃我都識得。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我和你爹爹在桂花樹下喝酒,你娘給我們燒幾個小菜,燙一壺花雕,滋味很美啊。”
我激動得心砰砰跳:“大叔!你知道我爹的下落嗎?他失蹤了!他是什麼人?我去哪兒能找到他?”
連珠炮地問了一堆,舒達怔住了,看向歐陽的眼裡充滿了疑問,想來他以為歐陽早就告訴我答案了,我撲上去問:“他在哪兒?”
4 日日花前常病酒(7)
“他是朝廷的欽犯,被囚於天牢。”歐陽不情願地說。
“啊?”困擾了我多年的事實竟是——我爹是要犯?我不相信,盯著他的眼睛,他低聲說,“阿白上位就大赦天下了,會還你爹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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