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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容澈家，我能理解，終究容澈是他的師父。即便開戰之後，他們師徒之間就沒有正經地教學過什麼。而他自我家的院落中徐徐踏步而來，我就不大理解了。若說他仍舊對我有些意思，看到我大腹便便的模樣，也該戛然止了步才是。

他卻只是怔了怔。“容淺。”

“蘇然。”

“我今日來，是給師父和你送來請柬。”

“請柬？”我茫然道，“那不成到了這種時候，盧侃他仍舊有閒心思辦什麼聚會？”

“不。”他搖了搖頭，才平靜地說道，“是我下個月初六，要與靜水鎮上殷家的小姐成親。”

“殷家的小姐？”

他淡然一笑。“你不會記得的。她和我一樣，都平凡得很不起眼。”

他的神色有些黯然，我想安慰他一句，向前邁了一步，卻不小心踏了空，沿著臺階摔下來！他及時地接住我。

腹中猛然一陣痛。

“容淺，你怎麼樣？”

“沒事。”我想站起身，腹中的孩子卻不甚聽話，反覆鬧騰著，牽著我沉沉地往下墜。我怕倒地會壓著肚子，便急急懇求道：“蘇然，你抱住我！”

他不明所以，只穩穩地扶著我。腹中一陣一陣地刺痛，我有些承受不住，腦袋上沁出一排的汗。他急道：“我帶你去找我師父！”

“不必了，你讓我靠一會兒就好……”倘若讓容澈知曉我是自己摔的，我怕他會當場笑暈過去！

“好。”他應一聲，仰起頭來，身子卻驀地僵了。

“尊上怎麼來了？！”盈袖的聲音甚是驚慌，想必她是看了許久，一個轉眼才看見的雲荒。我聽著盈袖的聲音，心便有些重。聽得“雲荒”兩個字，便連轉頭也不想轉了。

“蘇然見過神尊。”我靠著蘇然，他有些不方便，就只是頷首致了個意。

雲荒沒有回應他。“雲深，過來！”

我想他這是鬧哪門子脾氣？腹中疼得厲害，便也懶得理他。

蘇然愈發尷尬。“容淺，你的師父在喚你。要不要我扶你過去？”大抵他是畏懼著雲荒神尊的身份的。

“不用，我就歇會兒。”

“可是……”他小心翼翼地覷了一眼，壓低了聲音道，“神尊的臉色很不好看，好像快要發怒了……”

“他發不發怒，不干我的事。”

身後襲來一陣疾風。蘇然踉蹌退開，雲荒拉住我的手臂，用勁得似乎要把它掰斷。“雲深，你適可而止一些！”

我兩方受疼，不由徹底地惱了。“要適可而止的是你！我的事情，和你有什麼干係？你不是堂堂的匡秩之神嗎？何必在我這兒死纏爛打，一廂情願？你是惱我靠在蘇然身上嗎？你有什麼資格惱我？我的夫君，從來只有張青莽一個人。你所謂的記憶虛無縹緲，根本沒有說服力！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從始至終都在說謊呢？！”

他僵了許久，久到盈袖都誠惶誠恐地探著他的臉色。忽然，他放開我的手，笑得極是雲淡風輕：“你說的對，我何必一廂情願呢？”

他當真那樣御風離開，其後近一個月，都未再見他的身影。

容澈道孩子快要出生了，暫不相見也是應該。免得兩個人一慪氣，激得孩子落地，就得起名叫“氣生”了。他那樣說時，我默默聽著，隨後歇了茶杯，誠懇地問道：“你這語氣，是不是仍舊將他與我當做一家子？”

容澈也很是誠懇。“是啊！”

我拿茶杯往他袖上一潑，他燙得直接跳起來。“淺淺，你！”

我悠閒地另添上一杯茶，道：“你先去換身衣服。半個袖子溼噠噠的，應是不好受。”

他又氣又無奈地走出門去。他方一消失，盈袖便款款地行了進來。往日裡她待我總是神色平靜，彷彿所有的情緒都被收斂著，只消完成當前的任務便好。而這回，她的神情卻是極為嚴肅，稍稍還透著那麼一絲憤慨的。

我努力的做到正襟危坐，問道：“盈袖，你是找我有事嗎？”

她不聲不響，徑自屈身行禮。　“雲深仙者，盈袖只想同仙者說一段話，仙者只消聽著便好。”

自那日初見，她便未曾行過如此大禮。我不能拂她的意。“你說吧，我會聽著。”

“仙者仍舊恨著尊上，是不是？”

“是。”

“那麼仙者應該知道，盈袖對於仙者，也是自始至終懷著恨意的。”

我不料她會如此坦誠，怔忪了片刻，回應道：“試玉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