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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嘆氣,只神色淡淡的幫他收拾著東西。
沉默良久,周老爺終於開口。“你坐下。”
周氏放下東西,轉身坐在一旁,低眉不語。
周老爺眉頭深鎖,眸色複雜。“我知道你怨我。”
周氏抬眼,微微一笑。“女兒沒什麼可怨的,非要怨也只能怨自己上輩子沒積德。”
周老爺攥緊拳頭。“你這到底是跟誰賭氣?!”
周氏別開眼,紅了眼眶。
周老爺嘆息。“我知道你怨我從小待你太過嚴苛,也怨我沒能在京城時為你好好謀個前程,怨我貪圖江家那幾畝田地而胡亂嫁了你……”
周老爺欲言又止,輕輕拍案。“……你哪知為父的難處啊!!”
周氏默默流淚,眼中帶著倔強與不屑。
周老爺搖頭。“你從小養在深閨裡,哪知世上險惡,京中那些達官顯貴,一個個都是表面光鮮,內裡的腌臢是你想都想不到的。且不說他們,就說這江家,窮鄉僻壤的小門小戶都亂成這樣,何況其他呢?”
說著,周老爺壓低聲音道:“當下世道不同了,皇帝昏庸,朝綱紊亂,世情衰敗乃是大勢所趨,非你我力所能及。”
周氏大驚。
她深知素來謹慎,從不敢說別人半點不是,如今竟背地裡說起了皇帝昏庸。
震驚之餘,周氏終於明白,周老爺不是在為自己開脫什麼,而是實實在在的說心裡話。
周氏忽然覺得,她其實從未真正瞭解過父親。
周老爺語重心長。“我能做的,就是帶著你們遠離是非之地,不奢求榮華富貴,但求平安無事。這也是為何我急於在此地安身立業的緣故。”
周氏不解。“既如此,你又為何攛掇我公公捐官?”
周老爺道:“倘或不哄他捐官,他又怎肯出賣田產?再者,這些產業在我手中尚且可保,在他手中,恐怕到頭來就什麼都落不下了。我原本籌劃著,待田產入手,就讓你找個由頭鬧他一鬧,讓這江念忠休了你,回家也好,再嫁也罷,總歸不會再委屈你。如今看來倒不必那麼麻煩了,你明日就跟我回去罷!”
周氏一口否決。“我不走!”
周老爺一愣,疑惑道:“不走?為何不走?在這裡你還能有什麼盼頭?”
周氏冷冷道:“那我跟你回去便能有盼頭了?家裡容不容的下我先另說,就算再嫁,我能嫁個什麼樣的人家?去了人家怎會不輕賤我?”
周老爺氣道:“那也比你在這裡做一輩子的寡婦強!何況你又沒給江家生下一兒半女,將來他們就不會輕賤於你了嗎?!嫁了別人,好歹還能生幾個孩子,到頭來不至於孤苦無依!”
周氏倏地起身。“我自有我的打算,父親不必操心了,好生歇息,明日一早回去罷!”
走出客房,周氏走了一截兒,忽然頓足。
思咐片刻,她又扭頭進了書房。
她神色肅穆,將周老爺方才說的話複述了一遍於江善德聽。
說罷,周氏嘆了口氣。“父命難為,兒媳也不敢忤逆。臨行前,還有幾句話想跟爹說。”
江善德愁容滿面,意欲挽留卻又開不了口,沉默不語。
周氏道:“爹本性仁厚,又聽得進勸諫,這本是好事。可太能聽的進去,就是俗話說的耳根子軟了。話不論好壞,只要聽著有些道理,爹就不辨是非,全盤接受了,這哪成呢?”
江善德誠懇的點頭。
周氏又道:“再說,這家裡大小瑣事,本就不該爺們兒們過問,男人心思粗,家事上不比女人思慮的縝密周到。爹的才幹,該應用到外頭才是。只可惜,婆婆身子不大好,如今有了身孕更是不能掌家,兒媳也要走了,家裡大小事都要交予鳳姨娘了。可風姨娘比兒媳還要小上兩歲,兒媳到底是不能放心啊!”
江善德聽的十分感動。“原是我江家對不住你的多,你要走,我都沒有顏面說一句挽留的話,可你還這樣為我們操心,著實讓我這當爹的無地自容啊!”
周氏抹淚道:“爹說的是哪裡的話,兒媳本就不願離開的,自嫁進江家的那天起,兒媳就暗自發誓,此生不論生死,都是江家的人了。”
“好孩子……”江善德點頭,寬慰道:“你放心去吧,家裡還有王媽幫著……”
“爹怎麼還沒想明白呢?”周氏嘆道:“兒媳沒有貶低王大娘的意思,可萬事我們都要實事求是才行。王大娘雖是真心疼惜爹,可她終歸只是個大字不識的鄉野村婦,爹事事都聽她的,又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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