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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離開,這幾日,她連話都懶得說,用她周身散發的寒氣將我推入了深深的冰窖中。我忽然理解了爸爸將盡二十年的委屈,雖然他不說,但他內心一定是抑鬱而孤苦的。每天都面對一張冰冷的面孔,和麵對死人又有什麼不同?
客廳裡突然響起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的吧嗒聲,腳步快速而焦急。是爸爸回來了嗎?這個時候回家?有什麼事情嗎?
“爸!”
我一開口,就被爸爸打斷了,他快速而鎮定地說道“你媽投湖了!”
啊!?
我頓時呆在原地,手上的小鏡子啪嗒一聲跌落在地,碎得四分五裂,片片破碎的鏡片倒映出無數張我驚愕不已而呆愣不止的臉龐。
“走吧。”爸爸深沉的兩個字,我明白,一切已不可挽回,媽媽的靈魂已經飛去了另外一個世界。念及此,無限懊悔鑽心而入,穿心而出,伴隨一串串眼淚噼噼啪啪地落下。
一路上,我的腦海裡都上演著媽媽穿著各種顏色與各種式樣的旗袍妖嬈媚態地在我眼前走過,可她走來走去就是不理我。我瘋狂地流淚,激烈地呼喊著“媽媽!媽媽!媽媽!”可她仍然冷漠與麻木的一如千年冰峰,而那張沒有血色的臉上,似乎還帶著隱忍的被屈辱的憤恨,忽然,她轉回頭看了我一眼,只一眼,仍舊冰冷的,帶著怨懟,還充滿了無奈,但眼神中傳遞更多的還是那幾個字: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痛苦緊緊壓迫著我,我快要透不過氣,眼淚如決堤的江水,剎那間洶湧而出,澎湃不止。整個世界忽然都在眼前崩塌了,而我正無助地站在它面前看它灰飛煙滅。這感覺,就像自己和自己做了一次大戰,自己把自己戰敗了,之後,自己又看著自己搖晃著跌入深淵,沉湎於永恆的悲傷。
秦淮河邊的莫愁湖,從小到大,我不只一次來過,每一座亭臺水榭,每一處堤岸垂柳,每一片碧波翠浪,都帶著或快樂或悲傷的記憶,卻從未如今天這般讓我恐懼和絕望。莫愁湖啊莫愁湖,莫非你也知人間憂傷多,莫非你也知世人愁悶多,才教導世人莫愁,才予以世人喚你莫愁?
媽媽的屍體橫陳在湖心島嶼上的湖心亭中,被許多人隔開了距離圍繞著。我瘋狂地跑過去,快速地扒開人群,忘乎所以地抱住她溼淋淋的身體,她的身體冰冷,冰涼,像她一貫給我的感覺一樣,冷冽,刺骨。她穿著湖藍色旗袍,曼妙的身姿坦陳在清冷的水泥臺上,面上蒙著一塊白色繡著梅花的絲綢手帕。
看到媽媽的手帕,我的心更加悲痛辛酸“媽!媽!你怎麼這麼傻!”我情不自禁地嚎啕大哭,完全沒有看到周圍的人群中,關睿靜悄悄地走過來,安靜地站在我身旁。
“媽!媽,你丟下我走了嗎?都怪我,都怨我,都是我的錯!”說完這句,我便氣喘了,萬千悔意也無法消除心中的愧疚,我想替媽媽去死,我想追隨媽媽而去。
念頭一起,我轉頭望了一眼碧波盪漾的莫愁湖,雙腳不自覺地就邁出,整個身體都向前衝去,可是,我顫抖的身體忽然被一雙強勁有力的大手扶住,我抬起淚眼朦朧的臉,看清是關睿後,悲慟的心更加自責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和他說什麼。
“這怎麼是你的錯呢!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與你無關!”關睿緊緊地拉住我,焦慮而急迫的說著。
終於,我放肆地哭起來,屈膝跪在媽媽屍體前,將對媽媽不捨的愛與怨憤的恨盡情地發瀉出來“媽媽!你怎麼這麼傻!你怎麼不想想我?”
關睿將我擁在懷中,眸光透著心疼,一瞬間,我被感動,但剎那間又猛然意識到,媽媽在天堂會看到這一幕,急忙又推開關睿,從他的懷中脫離。我被壓抑在心的痛苦折磨的快要瘋了,我喃喃地近似囈語地對關睿說道“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不知道,我留了一封信給媽媽,我讓她來找你,是我害了媽媽,是我害了媽媽!我明明知道你根本不會答應她,卻還鼓勵她,欺騙她,這不是在害她嗎?”我越回憶越懊悔,瘋了一樣不斷搖頭,淚水被搖動得在眼前四處灑落。
關睿也如同失去了理智,再一次緊緊地抓住我,如同我下一秒鐘就要離去一樣,我只能用頭不斷地衝撞他的胸膛,不斷地瘋喊著“應該去死的人是我!是我啊!”
“小凌,小凌,這不是你的錯,真的不是你的錯,你不要自責!你死了,我也不活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關睿突然緊緊地抱住我,將我的頭用力地按在他的胸膛上。他的眼淚一滴一滴落在我頭頂的發上,他的喉嚨似被重物堵住,他哽咽著聲音,說道“不許這樣說!再不許說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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