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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深愛著沈江蘺,亦記得二人之間患難與共,溫存繾綣。可是季揚,那是曾經刻在心裡的人。那是他無法抹殺的過往。明知不應該,明知愧於妻子,去仍忍不住在楚逸蓮身上看一看回憶的影子。
他是錯了。可沈江蘺為何用如此激烈的手段!
康明宮裡亮起了燈。第一次,帝后分宮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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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之位仍舊空懸。陶謹的調查之事進行得有條不紊,證據越來越充分。蕭棲遲的態度亦很明顯,這一局勝了便是大功。丞相之位非陶謹莫屬。
散朝後,用了早飯。百官各回衙門理事。陶謹如很多次一樣,走進御書房陳事。
殿裡的宮人像往常一樣恭肅,只是,似乎這兩次都未曾見過魏公公。龍腦香的味道從香爐裡傳出來,有一種奇異的鎮靜作用。這香,是異域進貢的至寶,唯皇宮獨有。
陶謹陳上一摞卷宗,開口的時候卻覺得嘴角乾澀。他微微舔了一下嘴唇,說道:“棠州生鐵查出大量虧空。實產四十萬斤,卻有二十萬斤透過水路偷偷運進了京裡。鹽帳對不上,全國各州加起來,有數十萬兩的虧空。”
“都是沈江節去巡查時做的假賬。”
陶謹的聲音有一種極力剋制後的平穩:“皇后雖與沈江節不常見面。但是在南苑處娘娘常召見沈江蔓,更有書信往來。朝中一些官員常在若水齋集會。集會的名單在此。”
呈上名單時,陶謹垂著頭,也許是恭謹,也許是心虛。
蕭棲遲想起從前一件小事。好多年前了,他第一次去若水齋見沈江蘺。那時候若水齋已在京中聲名鵲起,他還以為這書齋是沈江蘺的產業,便恭維著笑讚了一句。可是,沈江蘺卻搖頭否認了。
陶謹微微抬起頭,仰視著龍座上的帝王,字斟句酌,小心翼翼地道:“臣不敢隱瞞,所得證據皆已呈上。這樁樁件件所指……”他頓了一下,終是沒有說出口,只補了一句:“一切待陛下裁奪。”
他又低下頭去,眼睛微微閉了一下。龍腦香裡似乎突然多了一絲血腥味。他驚恐地睜眼朝四周謹慎一望,見無異常,才悄悄舒了口氣。
修竹院的血案了結得十分迅速。被抓的下人成了替罪羔羊,斬立決。重傷的追隨了已經死去的,再也無法開口。
整個事件無一活口。只有陶啟義全身而退。他被陶謹鎖在後院的屋子裡,嚴加看守。
蕭棲遲望著陶謹。這是追隨他打過天下的忠直之臣,是他的肱骨,是他撐起江山的脊樑。
第109章 各自為陣
滅了燈,月光從窗格里一塊一塊落在地上。蕭棲遲躺在床上;絲綢裡衣與錦被順滑得像沈江蘺的頭髮。
他想起了很多事情。
第一次見面。在沈府的花園裡;不知為何沈江蘺回頭看了他一眼。那時,他還以為這就是對自己有意呢。
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情。都是他與沈江蘺一起走過的。只是;即便現在想來,他仍是並不完全清楚她行事的用意。
她扶植自己,她爭縣主;她還經商掙錢。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與古代閨秀完全相悖。反而更像一個男人,在這個等級森嚴的社會中築起屬於自己的堅固堡壘。在一條不斷往上的權力之路奮勇前進。他一再地想,若是沒有這段情,若是二人不曾成親,沈江蘺會走到一個什麼位置才肯停下?
她最終看上的,是這九五至尊的龍座麼?
想起來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罷。帝王暴斃,幼主登基,年輕而擅權的太后自此臨朝聽政。這在歷史上並不鮮見。權勢理當催生野心,更何況,從最初,她就不是一個毫無野心的人。
他自己,是怎樣站上這位置?他從前看過多少貌合神離卻被權力捆綁在一起的夫妻?就連他的父母,為了利益與前途,明明形同陌路,卻始終不肯離婚。所謂感情,終將在權力的鐵蹄下慢慢腐朽。
話說帝王之家最無情。權力太重,利益太深,感情便日漸稀薄。
有了問鼎天下的權勢,她是不是就不再恐懼或不安?
他相信沈江蘺麼?當然是相信的。相信她對兒子的關愛,相信她對自己的一腔深情,也相信她對天下的野心。
蕭棲遲的嘴角漸漸扯開,竟然彎出了一絲笑容。
他自然記不起第一次見面時沈江蘺穿什麼衣裳。他只記得那是他穿越到古代以來見到的第一個大家閨秀。年紀雖小,卻有著現代人沒有的溫婉柔順。雖然後來與其他閨秀相比,沈江蘺的目光總顯得若有所思,周身還有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