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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霄聽著她一席話,拈著煙不陰不陽地笑了一下,慢悠悠地吐字:“我管你老公是幹什麼的……”
徐幼瑩聽到這話,像吃了個蒼蠅似的,卡在喉嚨眼兒,她只得渾身顫了顫,卻一句話說不出來,仔細一想她剛才那話的確有失身份。
周國慶再厲害,也不過是在學校裡教書,步傢什麼級別?他們家說句話,G市都要顫上一顫,所謂家大業大,她小門小戶竟然在這個人面前賣弄家業。
關於步家的這個老四,因為跟魚薇走得很近,她特地打聽過,都說他神秘,只知道是個古董商人,但背景盤根錯節,據說勢力四通八達,人脈極深,是步家最搞不清楚的一個,當然以上說的還是好話,她聽過幾句流言,說步霄這人多智近妖、深不可測什麼的……
一想到這,徐幼瑩只覺得有點不安,可接著聽他往下說的話,她頓時窘迫至極。
“今天我給魚薇和魚娜買了兩個手機玩兒,沒別的意思,以後她們有什麼事好聯絡我,”步霄笑意淡淡地掃了一眼臉色陰沉的徐幼瑩,直起身朝菸灰缸裡撣撣菸灰:“徐姐不會覺得好玩兒,又把哄小孩兒的東西拿走玩兒吧?”
徐幼瑩聽步霄這話直接打自己臉了,也不想任他嘲諷,只覺得一身刺被他激出來了,嘴角直抽抽:“我沒那麼閒!手機我老公這幾天也打算給她倆買的,這不是一直忙著就忘了麼?還真謝謝你一直想著念著魚薇,給她送這麼多好東西。”
魚薇站在一旁,聽著徐幼瑩嘴裡一口一個“我老公”,只覺得噁心,又聽她最後一句話像是意有所指,不由輕輕攥緊拳頭,朝著沙發上的步霄看去。
他面前那杯熱水嫋嫋升騰起水霧,玻璃杯上蔓延開一圈磨砂似的白,他一口也沒喝,只是姿勢隨意地坐在周家的沙發上,聽見徐幼瑩說的話,低頭輕笑了一聲。
步霄當然聽得出來她什麼意思,但今天周家家裡只有女人和孩子,他不好欺負婦女兒童,也不打算跟她扯,垂眸淡淡道:“你既然知道她是誰的人,那就更好辦了。”
魚薇的心忽然猛跳起來,她神色掩飾不了地浮起一絲慌亂,眼瞳輕晃,耳後白皙的肌膚都滾燙,他這是什麼意思,怎麼不正經也沒個限度……
她心臟狂跳的一點點章法也沒有,倒是徐幼瑩聽見這話,果然臉上立刻浮現一絲感到噁心的表情,惡狠狠地瞪了茶几旁邊立著的魚薇一眼。
步霄只是坐在那兒,也不抽菸,就看著煙氣從修長的指間漸漸氤氳,升騰,眼都不抬一下。
“我還有最後一句話。”步霄似笑非笑地抬起頭,說道:“徐姐,我這裡喊你一聲姐是看得起你,別把我當二傻子哄,我家老頭兒每個月給兩個孩子的錢能讓她倆過得很好就行了,剩下的,你愛拿多少拿多少,拿去養孩子還是養豬,都跟我沒關係……”
“你!”徐幼瑩氣得整張臉都白了,嘴唇發抖,彷彿聽著聽著就要被氣死,猛地站起來:“你這人怎麼說話的?!”
“不好意思,”步霄看她生氣,反倒笑得更開心了,抬眸望著徐幼瑩緩緩說道:“我這個人從來不講道理。”
語畢,他伸出手,把手裡的菸頭直接扔進徐幼瑩剛才給他倒的那杯熱水裡。
火花碰到水,那點暗紅色一下子就滅了。
第十章(7。12捉蟲)
步霄沒坐多久,撂完狠話就走了。
魚薇把他送下樓時,他少見的沉默,但走到一樓,在陰涼的門洞裡,他慢慢停下腳步,轉過身,揚起唇角,臉上又掛上了那副懶懶的笑意。
不知他什麼意思,但他似乎一時半會兒不想離開,只停在魚薇身邊凝眸看著她。
“你現在眼睛裡能看見什麼?”步霄忽然開口問道,尾音噙著笑,眼神卻是深邃的。
“啊?”魚薇不知道他什麼意思,只好愣愣地回答:“能看見你……”
“沒錯,有什麼事兒別自己扛著,你那小肩膀扛不住,”步霄看著她,緩緩說道:“我都在。”
魚薇聽到他語氣從不正經漸漸變成正經,最後說那三個字的時候,眼眸深深地看著自己,那一瞬間,她沒什麼別的感覺,只想哭。
很多時候都是那樣,受了多少欺負和委屈,狠狠咬牙,石頭也能嚥進肚子裡去,可這時候只要有人對自己稍微溫柔一下,眼淚就像是開了閘一樣。
但魚薇可以忍著,她暗暗下決心絕不要在步霄面前哭。
又說了一會兒話,他還是要走的,魚薇扒著單元門的門框,只覺得指甲都要掐進門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