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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訝然地看著他。可他沒有再說什麼,傘簷一低,遮住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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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杜寅歌學琴其實是個體力活。
他會讓你把一段曲子反覆拉上好多遍,細細辨別最微弱的差異。要聽、要看、要拉,五感佔了三樣,每一樣都要求做到最好。
一節課下來林琅常常筋疲力盡。
於是課間休息就十分必要。
她上課前把喻溪準備的涼糕放在冰箱裡,這會兒口乾舌燥地飛奔到廚房準備大快朵頤。然而一進廚房她就愣住了,杜燃也在,正大口大口地仰頭灌可樂。
她頓時有些不自在,連開啟冰箱都縮手縮腳的。
喻溪把涼糕切成均勻的菱形盛在透明塑膠餐盒裡,泛著溫潤的米色光澤,面上灑有一層薄薄的幹桂花。林琅雙眼發亮地開啟餐盒,什麼也顧不上地飛快從瀝水架上取下湯匙,剛舀起一塊涼糕,感到好像有誰一直看著她。
還能有誰。
扭過頭,她看見杜燃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涼糕。
林琅掂了掂手裡的餐盒,問:“想嚐嚐嗎?”
“嗯。”
她便把涼糕分裝進兩個碗中,和杜燃一人一把湯匙一勺一勺地吃。兩個人的交流依然只有寥寥數語,但林琅覺得他好像沒那麼難相處了。
也是從那天起,她每次帶去的食物都會備上兩份,放進冰箱,課間和杜燃一起安靜地吃完。傍晚離開時,他已經把餐盒洗好晾乾。
對於杜燃洗餐盒這件事,林琅完全沒料到。
他也有柔軟的一面啊。
***
九月林琅升入師大附中的高一,恰好就是喻溪帶的班。但為了免人閒話,她們對彼此養母女的關係緘口不言。
杜燃在高三,教室正好在林琅班級的樓上。
開學第一天她隱約感到杜燃在學校好像挺有名。比如班上一大半的人她都還不認識,就先聽到了他的名字——來自後桌的兩個女生,抓住上課鈴響後老師還沒進教室的小空隙,眉飛色舞地討論杜燃喜歡什麼顏色,愛穿什麼衣服,星座血型是什麼。
林琅暗忖,是什麼呢。
課間她去找江幾暮的時候順口問她,為什麼很多人都知道杜燃是誰。
江幾暮像貓一樣慵懶地眯起眼,“也是,你初中不在這裡讀,自然不知道杜同學有多受歡迎了。”
說來學校裡英俊的男生能數一把,但平時走在路上根本不看人,眼睛往高處擱,還十分惜字如金,宛如一座深色的禁慾系鐘擺的,就他一個人。尤其他登臺拉琴的時候眉目深遠,臺下女生們搖頭晃腦醉倒一片,神思跟著曲調騰雲駕霧愈行愈遠了。
聽說她們排著隊去告白,可沒有一個不是被冷冷地一口回拒,一邊對他連哪怕交個朋友這樣的臺階都不肯給而恨之入骨,一邊又無可救藥地繼續垂涎。
林琅聳聳肩,說:“他那麼受歡迎,好像也不怎麼開心。”
“要是他因為有女生追捧就洋洋自得,那我還真看不起他。”江幾暮頓了頓,湊到林琅耳邊壓低聲音,“你都去他家裡學琴了,還看不出他和他爸關係差嗎?”
江幾暮和林琅過去是在少年宮學琴時認識,那時兩人就很要好。江幾暮對小提琴沒什麼大抱負,去年就沒繼續了,但她學的比林琅早,對杜家的瞭解也比她多。
於是林琅也壓低聲音:“你也知道杜老師老打他?”
“公開的秘密。”江幾暮無奈地搖頭,“誰都知道杜燃拉小提琴最大的問題在於,他的琴聲沒有感情。可誰也都知道,之所以沒感情,是因為他並不是發自內心的熱愛。”
“那……杜老師也知道?”
“那還用說。”
“所以……”林琅緊張地皺起眉頭。
“所以大傢俬下都在傳,杜寅歌早就放棄杜燃了。”
***
週三下午一放學林琅就回家拿琴,再匆匆趕往杜家。她是班裡的音樂生,不用上晚自習。開學後她學琴的時間調為一週四次,有兩次排在工作日晚上。
近來杜家低氣壓盤旋,杜氏父子二人整日陰惻惻的不發一言,將對方視作空氣。這讓一旁的林琅膽戰心驚。
今晚的課是她和杜燃一起上,去時她就不斷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對他們父子的事情別抱好奇心。
照例是先檢查上節課的作業和各自練習的進度。林琅順利透過。輪到杜燃的時候,杜寅歌斜著眉毛冷哼一聲。杜燃僵了僵,卻也很快架好琴,一絲不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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