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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一路順遂,如今不但生活安定,方鶴婉還有了男朋友,對林琅也疼愛有加。幾年後,兩個人有了結婚的打算,計劃帶著林琅一同離開嵐川。何時見家長,何時辦喜酒,他們都想得十分周詳。林琅中考一結束,兩人就辭了職,買好火車票準備上路。
然而在他們離開的前三天,方鶴婉遭逢意外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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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一度上了嵐川市的電視新聞,雖然談不上轟動,可母親撒手人寰後遺留的孤女在鏡頭前哭得幾近昏厥著實令人動容。新聞播出後,嵐川師大附中高中部的一位語文老師收養了她。
記者在採訪過程中多次聽她提及母親的男朋友,可直到那位語文老師辦妥領養手續,所謂的男朋友始終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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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後林琅仍會想起第一次被喻老師領回家,獨自在陽臺上枯坐一整夜的畫面。那時她已經哭到沒有眼淚,腦子裡一直徘徊著方鶴婉的身影。
想起她們初到嵐川正好碰上後半夜,不敢隨便找旅店,決定在售票大廳熬一晚。那會兒售票大廳擠滿了密密匝匝的人頭,除了真正買票的,不少和她們抱著一樣想法的人在地上簇擁著相繼睡去。方鶴婉撿到一張舊報紙,展開看了看裡面還算乾淨,趕緊沿牆角尋了處敞亮地方鋪上。她把幾口箱子壓在身後緊靠牆壁,一條手臂纏住揹包肩帶,另一條手臂緊緊挽著林琅,兩個人席地而坐肩頭相抵。
林琅剛坐踏實,立馬睡得不省人事。方鶴婉仍是不敢徹底放鬆,睡一會兒,眼睛睜開一條縫到處瞧瞧,再睡一會兒,再到處瞧瞧,這麼一直捱到天亮。
這些事情都是很久之後方鶴婉告訴她的,當時她風輕雲淡地笑著說沒什麼是熬不過去的,她們的好日子不是已經來了嗎。
哪裡還有什麼好日子。
陽臺的風大,林琅揉了揉乾澀的眼睛,把喻老師給她搭的一條毯子掖緊了些。
明明是礫石流金的七月天,可夜裡的風為什麼還是這樣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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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林琅生了一場病,休息了大半個月才恢復氣色。
領養她的喻溪老師四十多歲了,曾有過一場婚姻,卻因為她無法生育被丈夫拋棄。離婚後她一心撲在工作上,把學生當作自己的孩子。直到那天在新聞裡看見林琅,才一下起了領養的念頭。
她忽略了畫外音裡“國際小提琴比賽金獎”、“難得一遇的音樂天才”那些過度包裝的誇讚,就想著她看著是個懂事的孩子,能一起做個伴也挺好的。
生活總要繼續。
八月,在杜寅歌的幫助下,林琅恢復了小提琴課。他不僅替她料理母親的後事,還思及她遭受的變故,特意免去她學琴的費用,考慮到她住的地方離別墅區遠,給她在二樓專門備了一間客房以便留宿。
那間客房與杜燃的房間相鄰。
去的那天烈日高懸,林琅一進屋,正好碰見杜家的鐘點工收拾完畢正要離開。杜寅歌經常出差,不喜歡家裡有陌生人,所以沒請保姆,每天的家務由鐘點工上門完成。
鐘點工說杜寅歌不在家,要兩點半才回來,她熬了一鍋粥,已經放涼了,林琅要是想喝得再熱熱。
來時的一路林琅出了不少汗,她決定去二樓的客房休息會兒。上樓的時候她突然想到,杜燃呢?
路過杜燃房間時,褐色房門冷不丁推開。那麼恰好給她迎頭撞上,痛得她連退幾步。她一邊揉著額角一邊惡狠狠地看去,只見杜燃沒精打采地探出一個腦袋,大半身子藏在門後。他臉色白得嚇人,視線沒有焦點,虛弱得好像隨時都會倒下去。
“麻煩給我拿罐冰可樂,謝謝。”他的力氣似乎只夠撐完這句話,說完就要縮回去。林琅眼疾手快伸手摸了摸他額頭。
燙的嚇人,哪裡能喝什麼冰可樂。
林琅樓上樓下跑了好幾趟,大汗淋漓地翻出一堆感冒藥和退燒藥,還找到一根溫度計。
“你先別睡啊,量個體溫。”她氣喘吁吁地趴在床邊用力甩溫度計,甩好了遞給他。
不料他頭一扭,悶悶地哼一聲:“不用。”
他大概想發汗,蓋了一床冬天的大棉被,只露出個腦袋。林琅一下著急起來,“好歹看看多少度啊,要是40度我就叫救護車了!”
“你別管我。”他頭沒轉回來。
看他這樣犟,林琅心裡騰起大火。袖子一撩,兩隻手一齊掀開被子。誰知用力過猛,將他汗涔涔的上身露了個精。光,兩條腹線沿髖骨沒入睡褲裡,熱騰騰的汗味撲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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