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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向遠咬牙切齒地說:“因為一個人。”
我發散性思維:“你的媽媽?”
“你住口。”陸向遠的眼眶有些紅,猩紅的血絲包裹著他的目光。
我順理成章地以為自己猜對了。
陸向遠現在這個樣子像一隻發了狂之後,逮著誰就會咬誰的野獸,我有些害怕。
我撐著膽子才將自己的爪子拍到了他的肩膀上:“她一定不是故意這麼對你的爸爸,也不是故意這麼對你的。天底下哪裡有不愛孩子的父母,你的媽媽一定深愛著你,也許她不在這裡,可她在別處心裡一定也在想著你,愛著你。”
“包括在天堂也能嗎?”
我的心好像剎那間被雷電擊中,猛地抽搐了一下。
我以為陸向遠說的她再也不會回來了只是生離,竟沒有想到是最最殘酷的死別。
陸向遠的聲音很低落,我聽著聽著便覺得眼眶有些熱,淚瞬間滴落的同時,他的手伸了過來揩著我臉上的淚:“阿潯,你哭什麼?”
他的動作很輕柔,但是手卻很冰冷。他身旁那朵我觀察了許久的花,好像瞬間不復方才的芳華。
我始終是將事情儘量按著好的結果想。
安念曾說過我的無畏,可這種包裹著阿Q精神的無畏最是不堪一擊的,比如說突然知道陸向遠的媽媽不是生離而是死別的時候,我有多難過。
都說歲月無情,可它哪裡比得上命運分毫。
無疾而終和壽終正寢本來都是一個極好的詞,沒有疾病就到達了終點,迎接死亡,這是歲月的特殊柔情。而命運呢,命途多舛,人世無常,我們算不準什麼時候就會有點不善意的事情落在自己或者身邊親人朋友的身上。
我討厭命運,它讓我的陸向遠紅了眼眶。
這時的我並不知道,這世間人來人往,歲月善待也好,命運無常也好,生生死死總是頻繁且不間斷髮生的事情,但是我從不會像今天這般痛過。
我將陸向遠的手從我的臉上拿下來,與我的手十指相扣,他的手格外的涼,好像有種侵蝕骨肉的冰寒從他的指骨裡不斷地往外滲透出來。
雖然我的手也不熱,但是我仍舊想要他手心裡能有點東西,不至於會有一種一無所有的空蕩蕩的感覺。
“陸先生,我真想你剛剛是在跟我開一個很逼真的玩笑。”我靠在陸向遠的肩頭,說得極緩極輕。
我都能聽到自己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溫寧,陸向遠是少數我想跟他好好說話的人。
陸向遠狀似漫不經心地說道:“你當一個玩笑聽聽就好了。”
我抬眼只能看到他的下巴,弧度堅毅,我的嗓音澀澀的:“可是你能嗎?”
“我已經很久不去想她了,每次想她都會是一個噩夢,然後從夢裡醒過來之後,我就再也睡不著。她剛去的那幾年,我幾乎每夜都睡不了覺,神經幾乎到了崩潰的境地,只能靠著安眠藥入睡。”陸向遠明明平視著前方,但是身上好像長了許許多多的眼睛一般,抬起手一點點擦著我眼角繼續滲出來的淚,“不過我現在已經好了,不用安眠藥也能入睡。你別哭了。”
“我哪裡在哭?”我轉過身,擦了擦臉上的淚,而後倔強地看著他,嘴硬地反駁。
陸向遠張開那隻剛剛給我擦過淚的手,拆穿我:“我的手都還是溼的。”
“我是沙眼,迎風流淚。”我把手伸向了空中,感受風的方向,比劃道,“風是從這邊吹的。”
陸向遠輕笑道:“我以後給你講故事,就在房間給你講好了,沒有風,你也就沒有這麼好耍賴。”
“我回去給伯父講故事,跟你真是難聊天。”我決定由我結束這個越聊就會越悲傷的問題。
我的確很想知道他身上發生的所有事情,但是如果這些事情會讓他不自覺就流露出悲傷的情緒,那麼我寧願這些事情在他的心裡枯萎,敗壞。就算不能,我也希望歲月時間能夠將這些事掩藏得深一些,更深一些,直到他想不起來。
我快步走在陸向遠的前頭,忽然聽到背後的聲音,雖然有些小,但我還是聽見了。
陸向遠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彆扭:“剛剛對不起,我太著急了,所以才沒有收斂住力氣。”
‘沒關係’正要脫口而出,我又想起了我整理的文件,不如藉機再完成一件文件裡面的事情。
我轉身往回跑到他的身邊,小聲地說:“你是不是對我有所愧疚,我給你一個彌補的機會怎麼樣?”
陸向遠眼角一跳,一臉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