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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課本來就是容易走神的,她沒有在專注於燒瓶裡的化學反應,低聲與女同學不知說著什麼,那嘴角的笑容漾開在眼角眉梢,活潑潑地漾進這初春的安寧裡。
而她就漫不經心地沉浸於這份柔和安靜,五官清而俏,烏黑長髮被隨意地挽成一個馬尾。奇怪的是她明明有著煙輕水柔的模樣,他卻不覺得她“溫順”。
賀洋在這不經意間遲緩了步伐,如同有樹枝在他心頭伸出了一根枝藤,大概這世間本來就有許多我們意想不到的安排,逃不過,也求不來。
當火起來的時候,他也比誰的反應都要快,且將一切處置安然。
“你們人沒事吧?”
隨著清越的聲音響起,陸可琉看到賀洋轉過身與她對視,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微微一頓,聽見那磁性的低音:“袖子挽起來,看有沒有受傷。”
陸可琉是真的又驚又喜,愣了一下才說:“我沒事。”想起撞到酒精噴燈的是同桌,又急忙側頭去問:“你怎麼樣?”
幸好誰也沒有燙傷,這麼一場不大不小的意外當然惹得兩人都被挨批。
“沒事就好,以後做化學實驗要當心,有些試劑很危險。”
賀洋的視線依然落在她身上,眨著漆黑如墨的眼微笑的時候,驅散了輪廓與黑眸之間的一些清冷,就像掀開蒼茫寒氣,讓人看到了回暖的天地。
“打擾你們繼續上課了,老師。”
“你今天怎麼來學校了?在大學怎麼樣?”
賀洋說話的時候,正好有午後的光從側面照到他的輪廓,渲染得他愈發氣質清柔:“還不錯,這幾天學校運動會有放假,就回來看看。”
“聽說你前陣子還參加了什麼合唱比賽?”
化學老師也教過賀洋,兩人便又多交談了幾句。
直到最後在全班的矚目下賀洋溫和地笑了笑,也沒再拿他那件已經沒用的外套,轉身與班主任從教室正門而去。
陸可琉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賀洋的背影,儘管兩人曾在走廊上遇見過,但她知道對他而言,大概只是眾多小學妹之中的其中一個,他應該渾然不記得見過她。
但畢竟是窺覬賀學長的“美貌”多時,沒想到今日竟然有機會得以與他近距離對上話,陸可琉向瞿晨光轉述經歷的時候,瘋狂地扯著朋友的衣服說:“救命啊這種滅火的樣子帥的我要上天了,我要泡他!!!!”
但瞿晨光看著她,非常冷靜地說出了一個事實:“別傻了,他是我們學校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女學生肖想的物件。”
“……”陸可琉莫名覺得有些不爽。
本來以為,化學課上的這次相遇已經是上天給予的大獎,讓她沒想到的是,這僅僅是他們故事的序曲。
陸可琉時常覺得,她人生的起承轉合,大概就是從這次的“初遇”開始的,他們在一次次意外中驀然看到彼此,笑著有了愛情,也有了風月。
他們成為知己,也成為情侶,可是最後還是差了一點,又差了一點點,走上了人生的兩條岔路。
回顧往事,少年已遠去,她卻依然沉醉不知歸路。
……
國懷寺的北殿竣工完成,大殿的菩薩像和大梁上面的彩繪浮雕都需要重新上色,在經過這些年輕人和大師們的妙手回春之下,竟然又一次展現出工精料美的紋路。
她的師兄邊描邊感慨:“沒想到這個小地方的畫還真是漂亮啊,‘國懷寺’建的也好,當真‘盡木材應用之能事’。”
陸可琉之前連續幾天高強作業,她望著手裡自己畫出的仰視平面圖,呵出一口冷氣,白色的霧在面前消散,裹緊身上的羽絨服:“這邊畫完,就差不多了吧。”
師兄點了點頭,她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腰部,強忍著一股睏倦,望著這些相互壘疊的斗拱,說:“老肖說村裡的那座橋樓要動工了,讓我去看看,反正設計圖早就都定了,其他的等我回來再議。”
“靖南”已經到了最寒涼的時節,又臨近年關,每當這時候,陸可琉就會請假回家,與闊別一陣子的父母小聚,順便休息幾天再回來。
肖國光的提議一直在她的腦海中打轉,她總在想是不是應該聽他的去找那個面試的人見一次。
她確實動了心思,與賀洋道別之後,她總在想是不是從此就真的沒什麼機會再見了,如果能得到那份工作,大概偶爾還是能看到他吧,她覺得自己是想把剩餘的那些不甘心都獨自畫上圓滿的句號,但真的只是如此嗎……接下來要消化和需要處理的事情著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