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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身的。算來算去,唯有宦娘最為合適。
宦娘心上微凜,卻仍是點了點頭,笑道:“自然願意。”
窗外雨聲淅瀝,天光稍霽,卻仍是硃紅、絳紫等色交雜,分外妖異。宦娘執了紅油傘在手,小心挽著徐蘭露,身後則跟著鄭甲等人,左右護衛。
李績的府邸與榮昌長公主府相距甚近,不過數百步之遙,穿過兩條寬巷便是。雨聲下了後,其餘的聲音便顯露了出來,幾人緩緩走著,隱隱可聽得不遠處有人奔走哭喊,驚聲尖叫,著實令人寒毛直豎。足下的雨水亦分外渾濁,混雜著紅黑色的不知何物,觸目驚心。
宦娘低頭走著,但聽得徐蘭露柔聲道:“宦娘從前的日子,過的不大容易吧。方才我聽老太太說,你是孤女寡母,相依為命,日子過得分外拮据。”
宦娘向來不喜將自家的窘況告知別人。她笑了笑,道:“我如今不是也活得好好的?飯一頓也沒少吃,春夏秋冬衣裳也齊全,左不過是吃的簡陋些,穿的樸素些罷了。”
徐蘭露卻並未答話。天光雖比從前稍亮,可卻仍是分外陰沉。徐蘭露低垂著頭,靜默不語,紅油傘泛著紅光,映到她的面上,看的宦娘暗暗心驚。
等走到了榮昌長公主府前,鄭甲跨步上前,昂聲說道:“我乃朔陽侯府上人,特送公主府大小姐來歸。”
他高聲喊了三遍,門那邊總算有了動靜。先是有人稍稍開了個門縫,自縫中向外窺探,待確認了果然是府中大小姐後,那人方才將大門開啟,舉著傘笑著迎上來,連聲道:“小姐總算是回來了,長公主這幾天一直唸叨著,對小姐安危牽掛不已,這回總算是可以放妥心了。”
徐蘭露轉過頭來,對著鄭甲等人柔聲道:“諸位恩人不若來府上坐坐罷。”
鄭甲尚還記得李績“不得與公主府有所牽扯”的叮囑,連忙抱拳,低頭道:“府中人手不足,我等需得速速返回。”
徐蘭露聽了,轉過目光,望著身邊的宦娘,道:“宦娘扶我入府可好?我想與宦娘多多聊上幾句。”頓了頓,她嘆了口氣,道,“瞧這一個兩個,全當我是洪水猛獸,可見是嫌惡我呢。”
徐蘭露是大家貴女,她話說到這裡,鄭甲與宦娘卻是萬萬不能推辭了。風雨驟然轉急,宦娘攙著徐蘭露跨過門檻時,徐蘭露輕輕望了她一眼,整張臉隱在晦暗之中,眼中卻目光灼灼,恍若利劍。
宦娘心上一沉,再定睛看時,徐蘭露卻已是笑吟吟的模樣,香潤玉溫,婉婉有儀。
第8章 邪魔
第八章
徐蘭露笑看著宦娘,心中卻別有所思。
恰如宦娘所料,她知道宦孃的身份。
約莫二十來天前,晴雪宴盛行京兆。繡簾卷,開綺宴,翠香浮,美人獻藝,文人賦詩。其實之於貴人而言,每隔幾日便要擺酒開宴,廣邀高朋,所謂晴雪不晴雪的,不過是個名頭罷了。天晴了也開宴,下雨了也開宴,取個風雅的名字便是,這宴席能邀請到誰才是最重要的。
那日的宴,主人乃是蕭家的蕭望之,人稱作“鳳雛公子”。這人出身名門,本就貴不可言,更兼之風神秀異,書畫絕佳,真可謂麟鳳芝蘭,非常倫可比。對於這人,徐蘭露是鄰女窺牆,傾慕已久。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徐蘭露幾回試探,蕭望之都神色淡淡的,並不回應。
宴上眾人鬥詩。徐蘭露苦心琢磨,卻仍是被其餘貴女壓了風頭。其後貴女競相獻藝,徐蘭露風采稍遜,心中更是鬱悒。
她抬頭,但見自家長兄徐平正登樓遠眺,一身墨色玄袍,挈槪�岷��閬胱乓�宜�嚦唷P燉悸對諭餿嗣媲澳蘢齔鑫巒竦哪Q��歡�謐約胰爍�埃�惺氯雌奈�渦浴��庖彩僑酥�G椋�蘅珊穹牽��詡抑脅槐仍諭饌酚財�阜幟兀�
徐平提壺,仰頭飲酒,酒畢憑欄,似乎在專心凝視著什麼,唇微微勾起,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他的樣貌可比自己的妹妹徐蘭露標緻得多,恍若琳琅珠玉,光映照人。可他卻不是個好接近的人,眼角眉間藏著戾氣,便是笑起來也帶著諷意。
“你又在這裡做些什麼?”徐蘭露心裡有苦,便斥道,“孃親說了讓你多與旁人交際,你可曾聽入耳了?”
樓下眾人觥籌交錯,逢場作趣,不住迎來送往。文人墨客執著毫筆賽詩,周遭珠歌翠舞,不勝綺靡。可徐平的目光卻不在此處,而是望向了蕭府之外。
天氣乍冷,不少人或舊病復發,或患了風寒。牆內酣歌恆舞,醉墨淋漓,牆外的藥鋪前卻排著長龍,面色枯黃的男女,身體羸弱的老幼,擠擠挨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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