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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周青青並沒什麼好擔憂。
抵達西京當日,西秦皇宮給這支和親隊伍,舉辦了規格甚高的洗塵宴,由西秦皇帝秦鈺親自宴客。
至於周青青那位準夫君,因身在邊境巡防,還未來得及趕回西京。自然沒能出現在洗塵宴裡,與他這位長途跋涉四個月,飽受舟車勞頓摧殘的準王妃初見一面。
西秦皇帝秦鈺年方三十有餘,人高馬大,方臉虯鬚,聲如洪鐘,十分威嚴。周青青看到他,幾乎已經能想象出他一母同胞的胞弟,也就是自己那位準夫君是何種模樣。
作為一個浸染金陵風雅文化十六年的南周少女,若是說對自己嫁這麼個相公沒有半絲抗拒,周青青自己也騙不了自己。尤其是見到宴廳中,坐在自己斜對面溫潤清俊的馮瀟,更是生出了絲生不逢時的悲哀。
洗塵宴之後,周青青一行人被安排在西秦皇室的星落宮下榻。星落宮位於皇宮之外,是西秦專門接待各國貴客一處宮殿,環境優美,舒適雅靜。
雖然三天後,就是大婚之日,但或許是經過四個月的風餐露宿,身心俱疲得厲害,周青青除了有些懨懨的抗拒之外,並沒有太多忐忑惶恐,到了這美麗的星落宮,不管不顧狠狠睡了兩日。
到了第三天,周青青真真是睡夠了,然而精氣神恢復的後果便是,隔日要嫁人的她,終於開始焦慮不安起來。
傍晚,幾日未見的馮瀟,出現在星落宮周青青面前,他帶來了一盒胭脂水粉:“這是王爺特意為公主準備的。”
周青青看著那雕刻精緻的赭紅木匣,有些好笑那虯鬚莽漢竟還有這份心思。她接過匣子,笑問:“王爺回來了?”
馮瀟點頭:“王爺說依照南周習俗,新婚夫婦婚前不宜見面,所以他沒來看你。”他頓了頓,又道,“公主明日就要嫁入王府,不知有什麼想要在下轉達王爺?”
王府?周青青微微一愣。是啊!明日之後,她就要進入這異國他鄉里一座陌生王府,到底是安逸的金銀窩還是無趣冰冷的囚籠,她不得而知。她只知道她周青青的人生,從此之後再無其他可能。
雖然,活了十六年的她,也並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樣的可能。
馮瀟見她表情怔然,蹙了蹙眉,試探問:“公主怎麼了?”
周青青回神,笑著搖搖頭:“沒事。”
馮瀟也微微笑了笑,道:“公主若沒其他事,在下就告辭了,公主早些歇息,明日恐怕還有一些繁瑣的禮儀折騰人。”
周青青道:“馮將軍慢走。”
馮瀟抱拳做了個揖,退了兩步轉身離去,走到門檻處,又在原地微微愣了下,卻並未轉頭,片刻之後,終於再次邁步。
周青青坐在大廳的椅子上,看著手邊那水粉盒子,開啟看了眼,聞到那沁人香氣散出來,笑了笑又將匣子闔上。
“阿勁!”她喚了一聲。
不知在哪裡當影子的聶勁驀地冒出來:“小姐,有事?”
周青青道:“現在還早,我想出去走一走。”
“可是……”聶勁猶豫。
周青青揮揮手:“也不知道那武王府規矩多不多,萬一進入後不好隨便出來可如何是好?我就是想趁著進王府前去看看西京大街是什麼樣。你不放心跟我一起就是。”她頓了頓,又想到什麼似的道,“去幫我弄套男裝來。”
聶勁聽他這樣說,也就沒再阻攔,飛快跑去陳將軍那邊,從個小個子身上扒了一套衣服下來。周青青也不挑,不管這衣服還帶著汗味,快速換上,同聶勁一起,避開星落宮裡西秦守衛,悄悄溜了出去。
西京夜晚的熱鬧繁華絲毫不遜於金陵,車馬粼粼,行人如織,主街兩邊的屋宇鱗次櫛比,茶坊、酒肆擠滿了人,街邊的小攤應有盡有,攤販們吆喝聲交纏在一起,像是譜了曲的調子。
周青青被這久違的場景所吸引,尤其是看到街中偶爾有牽馬而過的碧眼胡兒商販,或是被主人販賣的黑膚崑崙奴,更是新奇萬分。明日即將大婚的憂愁煙消雲散,她像入海的魚出籠的鳥一般,穿梭在擁擠的街中,腳步變得輕快,整個人都快活起來。
聶勁許久未見自家小姐這麼高興,又是欣慰又是感慨,牢牢跟在她身後,怕她走丟。
周青青左顧右盼,忽然看到前方几米處,好些人圍著一個小攤,似是在玩什麼遊戲,時而有人發出喝彩。
她好奇地擠進去,原來是有人比賽玩飛刀。此時站在中央正在擲那小飛刀的男人,非常高大挺拔,一身黑衣,滿臉虯鬚,看不出本來的樣子,只有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