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第2/4 頁)
變成了黑色的血源源不斷地注入了我的身體,我一個激靈,突然感到那些魔氣進入著我,充斥著我,代替了我原本的血和靈魂。
魔化。這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我正在漸漸變成一具魔靈——那將不再是我,而會變成一具無法自控的行屍,我將會成為巫禮手下無數魔兵的一員,聽從他的利用和支配,甚至毀滅這世間的一切。
我終於開始感到真正的恐懼,拼盡全力與那魔氣對抗。我無聲地大喊,求救,然而我明白,在這與世隔絕的神殿裡,我能獲救的希望,實在是太過渺茫!
就在我幾乎絕望的時候,面前突然閃過一道白光,那白光從某個角落爆裂出來,霎時間充斥了整個天地。
那光是那樣強烈,連所有的聲音都被那鋪天蓋地的白色吞沒。我看不見巫禮,看不見那黑暗神殿裡的魔兵,更看不見我自己。周遭的一切都陷入了寂靜,彷彿時間在那一刻停止。片刻之後我才發覺,這奇異的場景是因為我意識模糊,正在一點點陷入昏迷。
昏迷之前,耳畔一片潔白的死寂裡,我只聽到一個聲音。
“蜀地蒼溪,弱水深潭。”那個聲音在這白色的空曠裡迴盪,“巫禮,若你想得到你要的東西,就到弱水潭來。”
我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渾身都高燒滾燙,手足無力,虛弱之極。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白衣人的懷中,他懷抱著我,我們正於昏黃的天空裡疾馳,而我們身下,是一朵雲幻化而成的白馬。
我怔怔地看著他。
日光透過那黃色雲翳直射下來,於我而言太過刺目,使我看不清他的面容。然而他的懷抱實在是太過熟悉,令我心下一緊。
我知道他是誰,卻又不知道他是誰。
“你……究竟是誰?”我輕聲問道。
白衣人良久不語。
“是你救了我……巫禮神殿裡有那麼多魔兵,你是怎麼做到的?”我喃喃說著。
“來不及解釋了,我只有三個時辰。”白衣人說道,“寐兒……三個時辰之內,我會將你帶到他那裡。”
“他?他是誰?”我茫然問道。
“你我的舊識。”白衣人回答。
“誰?”我更不明白。
白衣人不再回答,只縱著雲馬,向北方疾馳而去。
雲馬顛簸,我再次昏睡過去。昏昏沉沉中,我陷入了一個陌生的夢境,茫茫白雪中,一個人酷似水陌的人正立在雪地裡,他背對著我,長髮如墨般垂下,白色長衣彷彿融入了漫天的白雪。我不知不覺地向他走去,然而走到半途,空中突然有數百個黑色魔影從天而降,猙獰地向他撲去——
我大叫一聲,驀然驚醒。
我燒得太厲害了,整個人都在暈眩。雲朵和風疾速地從我們身旁掠過,我看不清眼前的東西,只能憑著氣味和感覺,緊緊地抓住身邊的人。
白衣人覺察到我的顫抖,微微低頭:“寐兒,你怎麼樣……”
我瑟瑟發抖半晌,突然間抱住了他。
白衣人微微一僵。
“水陌……不要死……回來……”我低聲呢喃,將頭埋進了他的衣襟。
良久我聽見他輕嘆一聲:“寐兒……”
他的手撫上我的後腦,動作那般輕而溫柔,令我想起千年前那個月夜,鶴羽盛著檀宮裡滿月的清輝,又想起某個雪夜手執木梳的夜晚,銅鏡裡對視許下終身的誓言,甚至還想起靈石幻境轟然崩塌時,某個人在我耳畔的寥寥私語……
我的意識和眼睛變得同樣模糊,不知不覺中已淚流滿面。那些回憶糾纏著我,捆綁著我,令我慌張無措,又令我痛苦不堪。我緊緊擁著他,不願放開。
白衣人捧起我的臉,吻去了我的眼淚,停頓了片刻,輕輕吻上了我的唇。
我渾身一顫,不自覺地回吻著他,從顫抖到安然。我回想起千年前夕陽下血色的搖曳的花叢裡,我曾經也是這樣擁吻著一個人,滿心都是糾結的痛苦和愛,千年後,這樣的痛苦和愛意未曾減退半分,反而變得更加銘心刻骨,猶如歲月裡瘋狂生長的藤蔓,愈發將我整個人糾纏束縛。
雲馬仍在疾馳,風撩起我的頭髮,拂幹了我的淚水。迷濛中,我望向白衣人,這一回,我看到了他的眼睛——
他望著我,微蹙著眉。藍色的溫柔的眸子宛如一潭春水,盪漾開來。
兩個時辰後,我們到達了蜀地蒼溪。
魔氣依然在不斷侵蝕著天空,猶如籠罩著巨大的昏黃色陰翳。清晨的蒼溪已然呈現了黃昏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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